满路桃花春水香。当此际,意偏长,萋萋芳草傍池塘。千钟尚欲偕春醉,幸有荼蘼与海棠。’林姐姐,你听听是不是好。再我看来却是‘梨花吹散荼蘼雪,残絮未扫怪东风’。”
黛玉笑说:“你这信口拈来的句子倒未必是佳。”
湘云道:“这两年我已经不大作诗了,看来竟生疏得紧。”说着眼珠子骨碌的转了一回,拉着黛玉道:“林姐姐,不如哪天我们再起个诗社吧。我正心痒痒呢。”
黛玉破涕为笑:“果然还是那样的性子,一说起作诗,什么都忘了。如今人也不齐全。就我们两个热闹有什么意思呢。以前能作诗的,探妹妹去了茜香国,剩下还有谁呢,做了二嫂子的宝姐姐只怕再没有这个闲心了。如今我要分管着王府里的事,只怕也难脱身。”
湘云听了这番话却低了头,缓缓说道;“二姐姐没了,三姐姐远嫁了,听说四妹妹整天要出家,把宁府里的珍大嫂子愁得不知说什么好。旁人劝什么也没用,听说几年前就不进荤了,天天和栊翠庵里的妙玉走得近。”
黛玉道:“这位不大出门的妙师傅是个高人,史妹妹还记得中秋那晚我们在凹晶馆联诗的事吗,当时都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想到她却能来个峰回路转,洋洋洒洒的续了好些句子在上面。”
湘云笑道:“怎么不记得呢,我出了句‘寒塘渡鹤影’林姐姐对了句‘冷月葬花魂’到了这里,却收不了,只能说林姐姐这一句太奇,后面不管怎么收都收不住,没料到栊翠庵里还藏着这样的高人。只是她那性子我确实讨厌。”
黛玉道:“像她这种出尘的高士,我们这些俗人俗物自然不入她的眼。原本他们修行人比我们都要洁净。才你吟的那几句词,倒让我想起一首诗来,”因念道:“‘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史妹妹,想来以前住在园中的姐妹们也总逃不过流云散尽的收场,就如这盛开的荼蘼花,此花开尽,春天也就尽了。”
湘云反而来劝解着黛玉:“林姐姐倒不用发这些感叹。你看这从远处吹来的落花,谁知道它们要落入到什么地方去呢,不过随风而逝,总不过是人的命罢了。在我看来林姐姐是好命的,总强过我们。若你也发这样的悲音,我们也不要活了。”
黛玉总归还是纤细敏感的,所谓触景伤情,不过是一时罢了。
翠缕总算找来了裙子,湘云找了个地儿换上了。翠缕将破损的裙子卷在包里。又问黛玉:“王妃,今儿怎么不见你的雪雁一同跟来呢?”
黛玉笑道:“还雪雁呢,她如今不在我跟前服侍了,我打发她出去嫁了户人家,正正经经的过日子去了。”
湘云听说便打趣着翠缕:“正好,你整日在我耳边唠叨,我瞅着有合适的小子也赶紧给你配一个,我才完了此生的劫数。”
翠缕笑说:“奶奶和王妃说话,干嘛又拉上我们做丫头的。”
湘云继续嘲笑着她:“我是见你羡慕起雪雁来,以前你们两个倒也不差上下。你跟了我一场,总不能亏待你。回头就给你找户婆家。”
黛玉笑道:“云妹妹再是不饶人的。”
等回到这边园子里,南安太妃已经过来了,跟前几个年老的诰命正相陪着。
黛玉又和湘云说笑一回,黛玉道:“我们家还有一位郡主,若说脾性倒和史妹妹不差几分,史妹妹闲了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