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回到家里,罗杰故意当起了美国式模范乖宝宝。帮妈妈晾衣服,饭前跟爸爸一起打球,看电视剧《布雷迪一家》。整整一晚上,他都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如往常。
罗杰曾凝视深渊,却看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1983年,南加州的某个地方,一个穿着考究香奈儿套装的年轻男子,被不明身份的人以不明原因先后在背部和腿部施以重击,或许是当场死亡,也或许是之后才断气。
“死因?”玛丽安皱了皱眉。“殴打致死?背部所有的肋骨都断了,法医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肯定。套装上有血迹,但是纤维太旧,无法分辨他是否临死时就穿着这身衣服。”
罗杰点点头,好像他也心存同样的怀疑。
“他们不能确定是否有性侵发生,虽然看起来很像是性犯罪,对吧?我是说,假定取出被害人内脏的和往他身体里填樟脑球的是同一个人的话。”
罗杰的内心不寒而栗,但表面看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点头赞成。
“所以,有人勾搭上一个女孩,但发现这姑娘其实是个带把儿的,然后就气得发了狂。把他打个半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玛丽安自顾自地推测道。
“然后颇具仪式感地包裹并埋葬了尸体,让它得以保存至今,”罗杰说,“逻辑呢?”
“好吧。又或者罪犯是个变态,他知道‘她’其实是个男人。他尾随被害人,因为他好的就是……这一口儿,”她挥手表示无奈,“然后他就这样把他埋了,让他的整套恋物癖性幻想得以圆满实现。”
罗杰将指尖搭在一起抵在额头上。“然后二十五年后把他挖出来,扔在一个凶案探长家的客厅里?”
他和玛丽安看着对方,罗杰榛子色的眼睛平静但若有所思,玛丽安的绿眼睛则睁得老大。
“最近释放了几个性犯罪的罪犯,”她说着抓起手机,“你要打给……”
罗杰已经将手机握在手中了,“我想跟仇恨犯罪科的头儿谈一下,我记得他叫斯图尔特·鲍尔斯基?”
从国家数据库里没能查出任何最近释放的罪犯有过跟木乃伊沾边儿的作案手法。“爱信不信。”玛丽安嘟囔道,而且斯图尔特·鲍尔斯基最近手里的案子最多不过是抢劫和家庭纠纷引发的杀人或袭击事件。
“除非你算上那个坐在出租车里往两个男人身上砸‘思乐冰’的那位,人家两个人不过是手拉手走在步行道上罢了。”
“你觉得算么?”
“怎么不算。但就这样了,感谢老天。”
其实他们可以把信息传真过去,但玛丽安以前在鲍尔斯基的辖区工作过,罗杰觉得她可能想找个借口过去叙叙旧。
“还要在社区里巡视巡视,”她说着,罗杰将车停在一家二手服装店门口,门脸的屋檐上挂着一排带羽毛披肩的舞会礼服。
“为什么偏偏把尸体放在你家?”玛丽安又困惑起来。“我是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有s爱好的异装癖怪咖,科尔索?”他们下车走进那家店。
“显然是比我知道的要多出一个。”罗杰说。他拿起一件搭配了亮锻紧身胸衣的红色蓬蓬裙,在他宽阔的身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