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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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前站好了,轻声说:“主任,您找我?”

    “是啊,小张,我们科下个月很荣幸请到美国心脏权威专家詹姆斯?帕曼教授来这做为期一周的研讨交流,我听说你曾经是他指导过的学生?”

    我心里一惊,忙说:“是。”

    “那太好了,你负责接待他,”老主任笑着说,“想必他也会很乐意再次见到你。”

    我咬了咬下唇,轻声说:“好的,我服从组织安排。”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乐意,”主任问我,“怎么,帕曼先生很难相处吗?”

    “不,”我忙摇头,“他是个很宽厚的长者,给过我很多帮助。”

    “既然如此,你该高兴才是,重逢恩师是件大好事,呵呵,等你到我这个年龄,才会明白以学生的身份去见老师永远比以老师的身份去见学生要好。”

    “为什么?”我忍不住微笑了。

    “因为你不用看着他们长大然后顿悟自己老了。”他笑着补充,“对了,你准备一下,帕曼教授可能会亲自做一次心脏瓣膜手术,如果他同意,那么你需要充当他的助手。”

    “但是我……”

    “怎么,你有什么困难吗?”老主任问。

    我沉默了,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没。”

    “那好,就这么定了,”老主任笑呵呵地说,“去忙你的吧。”

    我点头走出他的办公室,我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正派严谨的老派外科医生,而这样的人愿意给我第二次机会,实在令我感动,同时也说不出不识好歹的拒绝话语。但我出了门却明显感到自己脚步虚浮,心里空落落地莫名其妙产生恐慌,几个月前的那种无从着力感仿佛又重新回到我的体内,也许它们从没离开过,只是我善于自我欺骗和自我掩饰,从而强迫自己忽略它们。

    鬼使神差地,我走到当初在我手上丧命那个男孩最后呆过的病房,当时他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情况一切良好,所有的数据都表明他的生命还牢牢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于是我离开了他,那一刻我的职业道德让位给了难以承受的情感纠纷,我因此受到了惩罚,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病人。

    这样的我,就算理性追究起来这不算一起医疗事故,就算我的擅离职守并没有影响医院其他二线三线医生对他的及时抢救,就算邓文杰后来一再对我暗示,那种突发情况,即便是他当时在场,能做的也未必比其他医生做得多和做得好,他也可能会回天乏术,但我就是无法原谅自己。

    我看着那张空空的病床,挪不开眼睛。

    “喂,你在看什么?”一个人忽然打断我的冥思。

    我转过头,不远处站着另一个男孩,五官俊美,穿着打扮就如街头的嘻哈少年。他见我看他不觉挠挠头发,走过来说:“你不会忘记我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