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笼挂了一街,对联也挨家挨户地贴上,万里回春日,百年祥和地。
一年到头,也就这个时候心安理得地求个如意顺遂。
晏良这几日都在浙湾一片查看,他久病成医,这个时候也能帮着看治一些浅症。
刘显回了朔州三趟,处理些军务,晏良并不陪着一起去,或者说,晏良总借着照顾浙湾一带的百姓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刘显。
刘显心里憋屈,可是有没有办法。
谁叫他是晏良呢。
除夕晚上,刘显赶回了浙州。
晏良这几日并不住在军营里。李善列军营的破坏情况比浙湾还严重。刘显不放心,就问浙州城里一处较富庶的人家临时借住了一个院子。
晏良一开始不是很愿意,但是如果他不答应,估计刘显下一刻就会把他抱上马,直接带回朔州了事。
推开院门的时候,刘显就知道晏良不在,灯火灭着,扫帚歪在墙边。估计又是哪户人家出了急病,只好找他这个半吊子的“晏大夫”了。
好在晏良谨慎,看病开药,从没出过什么大错。
院子里的雪扫了一半,刘显卸甲,给人扫起了剩下的雪。待会等人回来,估计天都黑了,一半的雪堆堆拉拉,看不清路怎么办。
扫了雪,推门进屋,干净暖和,炭炉是前几日刘显命人送来的,现在正噼里啪啦地冒着火星,刘显走过去蹲在地上,拿铁钎无聊地拨了拨,看了眼窗外,窗纸上还贴着红,但看不清是什么字,侧耳听了听,人声远远地隔了院墙传来,是这户人家一起在吃团圆饭。
团圆饭……
刘显起身,试探着走进厨房,有饭菜的香味。
一下子整个人都雀跃了,像个孩子似的,笑容在脸上简直撑不住,刘显挖金子一样打开锅盖,三菜一汤,正温着。
旁边还有一小瓶酒,凑近,是故人归!
说惊喜也不为过了。小心翼翼地盖上,昭陵侯就差在逼仄的厨房里翻跟斗了!
捏拳击掌,喜滋滋地在厨房里走了好几圈,又探了好几次头,看人有没有回来。没有回来,就乖乖地坐在矮凳上,一会拨拨铁钎,一会去厨房摸摸酒还热不热。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兴奋的心情却完全没有随着时间消散,脑子里想着,再过一刻,再不回来,我就出去寻寻……
“吱呀”一声,就跟风推门似的,刘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
晏良刚刚把门关上,一转身,差点撞上刘显,“嚯,侯爷做什么呢!”
也许是一路归来,被沿街欢闹的氛围感染,也许是自己心底里也期盼着什么,此刻见到了人,高兴占了上风,晏良眉眼带笑,仔细看着面前这个人。
“你怎么跟耗子似的,一声不响。”
“景贞饿了没?我看厨房里有吃的!”
有吃的就高兴成这样?
晏良被拉了进屋,又被脱了外氅,“随意做了点,往年里在寒山跟着老和尚过年就是这么过的,你不嫌弃就好。”说到最后,晏良抬眼看了看刘显。
“景贞做什么都不嫌弃。”诚恳得很。
晏良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直接把饭菜端上了桌,“吃吧,一起过个年”。
故人归都气味循着满室的暖意兜兜转转,梅香清浅,酒不醉人人自醉。
刘显胃口极好,倒弄得晏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