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核,又拿起一颗,“没吧……就是有一次在军中行辕口遇到的时候说的”,晏良抬头,见母亲神色有些凝重,仔细一想自己刚刚随口说的话,也明白了各中关节。
无论如何,二十年来,秣陵淮氏都是皇权的有力支柱,或者说核心支柱也不为过。但是这两年,随着淮丞相的一人独大,临漪谢氏的偏向,延圣帝开始有意无意地另外拔擢清河晏氏与之对抗。但这毕竟又是暗地里的,现在淮氏掌着相权,单单依靠清河的氏族力量,根本就不够,所以一年前,延圣帝将百官监察权一并交给了晏启游,这也是为什么朔州储备不足,会让晏启游负责,因为这背后不仅是人事问题,还涉及到按章纠察弹劾的权力。
不过,延圣帝没想到的是,朔州丞居然一并把罪责全部揽了下来。这让他不得不再次对秣陵淮氏提高警惕。
“娘,您别太担心。”晏良坐正了身子,“总要斗一斗的”。
第七章
晏夫人想了想确实如此,但是转念又没好气:“斗什么斗,娘也只希望你一生平平安安的……”晏良抬头笑了一口白牙,“娘放宽心,我每天都有按时喝药”。
屋外日头高高,快晌午了,却不太热,天朗气肃,伏夏入秋,不过由深绿转金黄,刚开始一丝一毫都察觉不了,等到一叶知秋,又该是八月十五了。
晏良睡得一向很浅,往往窗外有鸟翅扑风,他就能在梦中发觉。
今天是应考的日子。
推开窗户的时候,还是青灰天,隐隐传来大照寺的晨钟声,庄严千秋,端重肃穆。
考试历时不过三天。这三天他都得呆在学宗里,和所有考生同吃同住。晏夫人不放心,又因着不能随侍,这三天里早就安排好了家仆给每日里送东西。李织云也关照了考场负责日常事务的官吏,务必妥帖。
晏良每天除了备考就是教刘显写字。近一个月教下来,字迹与自己倒有七分相像了。不过还是年纪小,腕力有些许不足,不过运笔折转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刘显最喜欢写的就是晏良的字,景贞两个字,工工整整,两个一撇一捺都小心翼翼,上半部分一丝不苟,横折竖直,恰到好处。
晏良打趣:“你以后就算不世袭爵位了,出去随便做个写字先生也饿不死啦!”
刘显还真的点点头,表示可以考虑。小小年纪,就被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的晏良带得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过终究是小孩子,还是喜欢带着自己弟弟骑着小马驹练习骑射,有时候跟着武将师父出去打猎,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
一回来就显摆成果,晏良不感兴趣,口头捧捧场还是会说几句的。
所以在大将军府的这一个多月,近两月的日子里,晏良竟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惬意。仔细琢磨,发现一是因为自己严厉的父亲不在跟前叮嘱了,娘亲只担心身体,这段时间倒没有什么大状况。二就是因为与两个小家伙同住一院,规矩少了,要知道,清河晏氏的规矩可是比皇家还多,家戒家律,晏良想起来就头疼。
依旧是刘轼的大嗓门。
刘显这回倒没有直接扯走,而是敲了晏良屋子的门。
“还有一刻钟呢,不急……”翻了个身,晏良眼睛都没睁开。
“景贞哥哥,今天不能迟到的。我听说国监学宗的薛太傅会带你们先去拜——”
门一下就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