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也觉得形单影只。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千家万户汇聚一堂,就算新闻里再怎么说新年已经没落,很多传统习惯仍旧保留下来。像她这样的人是有,但并不是主流。她觉得孤独,但又觉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心很平静,就像整个人在海中,往海洋深处降落。水折射着阳光,温柔而不刺眼,她感觉自己是一条鱼,本来生活在深海,此刻又回到深海。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她觉得人类社会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快乐也好,悲伤也好,喧嚣也好,热闹也好,都隔着一层。她冷眼旁观,只觉得吵闹。
手机震动将她从这一奇怪的感觉中拉出来,她感觉到脸上有些怪异,一摸发现湿漉漉的,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她哭了。
沈默生抽了两张纸,将狼狈擦去,仿佛这样就能毁尸灭迹,接电话的时候还带了点鼻音,“喂?”
“默生?你怎么了?”谢居意兴高采烈地躲在阳台打电话,快12点了,跨年的时刻就要到来。他迫不及待的给沈默生打电话,想要做第一个给她新年祝福的人。
“刚才看了部电影,特别感人。”这个时间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沈默生不想扫兴,也不想将此刻的感受告诉别人,就算那个人是谢居意也不行。她有自己的保留世界,在那个世界做怡然自得的王,她听到谢居意那边有说话声,主动提问转移话题,“你那边好热闹。”
“大姐在和妈妈说话,二姐在打电话。”谢居意果然被她的话转移话题,忍不住将家中的点滴都分享给沈默生,“我看二姐肯定是谈恋爱了,回家这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吵死了。”
“你敢跟二姐提意见么?”沈默生怂恿他。
“得了,我要是敢提,她就敢打爆我的头。”谢居意哀怨,一副做弟弟的就是没有人权的样子,“算了,她长这么大,难得谈一次恋爱,该纵容的时候就要纵容,不然这么男人婆,万一以后没人要了怎么办?”
“你可小声点,这话二姐听见,你肯定要惨。”
“她忙着谈恋爱,怎么会管我?”谢居意哼哼,“我不信她还长顺风耳了——啊!”
谢居意惨叫,原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谢居然已经打完电话,来到他身后,本来想偷听弟弟讲什么,没想到在讲自己坏话,于是直接上手拧他腰上的肉,谢居意肉比较瓷实,也因此肉拧起来痛的要命,口中不住的含着求饶的话:“姐,你是我亲姐,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
沈默生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本萦绕在心头的淡淡愁绪被驱散,就像黑白照片,被这一家人的鲜活传染,逐渐变成彩色。
“跟谁聊呢?”谢居然有些好奇,把手机从谢居意手中抢过来,屏幕亮了一下,她看到上面的字,揶揄他:“弟,谁家亲爱的?”
或许是手机挨的太紧,聊天时间太长,机身发烫,感染皮肤。
不然为什么脸会这么热呢?
“谢——居——然!”谢居意恼羞成怒,字一个一个从喉咙里蹦出来。
“哎呀,恼羞成怒了,给你给你,把你家亲爱的还给你。”谢居然笑嘻嘻,把手机扔给谢居意,谢居意对她怒目而视,谢居然指着手机,对他做了个口型:沈默生?
谢居意不知道他老姐是怎么看出来的,偌大个人,有些害羞的点头。
谢居然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