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筠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
陈伯叹了口气道:“那不就是了?不过叶筠……我原以为你会将伶猫交于易涛。可你终归放不下。”
叶筠道:“那是陈国能通地府的圣兽,怎可……怎可取其心脏……”
陈伯摇了摇头:“即便是圣兽,无法与其心意相感,便与草木无异。”
他说完,顿了顿,抬手戳了一下叶筠的额头:“其实你并不是舍不得为易涛献出灵兽,而是……因为他要拿它救的那个人……易涛对他的在乎让你心里难受了,对不对?”
叶筠紧紧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人都是自私的。”陈伯轻声说,“你宁愿死,也不想成全他对易洛迦的心意。”
叶筠沉默了一会儿,把脸埋进了臂弯中,声音有些沙哑:“……大灵首,我……我不知道……我只觉很痛…腿上的伤…还有……心里……都很痛很痛……只怕,再也撑不住了……”
“……那你想再见他一面吗?”
叶筠一时没说话,过了很久,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我想给他说最后一个笑话,大灵首……你能……帮我带给他吗?”
陈伯颔首:“你讲吧。不过讲完之后,我亦有一事,想请你相助。”
叶筠抬起头来,望着漆黑潮湿的墙壁,想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漠然,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从前,有个傻瓜。”他轻声喃喃着,金褐色的眼眸渐渐朦胧,目光透过这片沉凝的黑暗,落到了遥远的记忆彼端。
“……后来……他死了……”
易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正立在水廊里,碧色的池水锦鲤涌动,外头的豪雨下得湍急,冲刷在瓦缝上,汇集成一道一道河流。
陈伯立在他身后,戴着丑陋的青铜面具,清冷冷地站着,直到易涛轻声问:“……他还……说了别的没有?”
“……他还做了一件,也许会让王上追悔莫及的事情。”
易涛只觉得额角突突跳的厉害,用力摁了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低声问:“……什么?说。”
陈伯金色的瞳眸从面具后面望着易涛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上前几步,摊开手掌,将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呈给易涛。
“王上,这是您所求的暗罗丹。易洛迦目前正停留于东蒙故道,若派人快马送去,或许,还赶得及。”
易涛仿佛被当头击了一闷棍,蓦然回过身来,盯着那粒药丸,整个人都微微发抖:“……暗罗丹?从何……而来?!”
陈伯漠然望着易涛:“回禀王上,暗罗丹所需最后一味药材虽是伶猫心脏,但若以通灵之人的心脏取代,也未尝不可。”
“通灵之人?”一股寒意从背后侵袭而来,易涛站在原地,眼前阵阵发黑,喉咙干涩得不像话,几乎发不出声音来,“……通灵之人……难道是……”
“叶筠从未告诉您,他曾是陈国十位男巫灵中最具灵性的一位。”陈伯将暗罗丹递到易涛手中,易涛的指尖几乎冷的和冰一样。
“他说,这是他能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情。”陈伯轻声道,“也是那个笑话里的傻子……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件傻事。”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