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掌心,他的眼眶逐渐湿红起来,“……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回到城里的时候,映入苏越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白色,几乎每家的门楣上都悬起了易北国的魂幡,往日乐和融融的升平景象已经不再,放眼望去尽是披麻戴孝的哀民,就连一向热闹的伊人楼也是门可罗雀。伊人嬷嬷尹茉摇着美人扇,怨念至极地翘着二郎腿风中凌乱。
“他娘的,谁想到竟然会有火灾,烧了半月岛也就算了,还弄得整个帝都哀鸿遍野,断了老娘财路。”
一边抱怨还一边磕着瓜子,瓜子壳很豪放地啐吐在地上。
活脱整个易北就她最潇洒的样子。
在稻谷高粱中长大的单纯的百姓们基本都听信了王上的话,再加上执笔叶筠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写法,把易洛迦的罪状轻轻巧巧地用“火灾”遮掩了过去。
可是农民容易听信君王的言论,精明的商人却未必如此,虽然表面上也装作乖顺的样子,但背地里已经有不利于易洛迦的风言风语不胫而走。
对于“易洛迦才是幕后主凶”这一说法,立刻接受的基本上都是些男人,他们像硕鼠一样举在一块儿窃窃私语,最后无不例外地用“衣冠禽兽”“人面兽心”“道貌岸然”来做总结,甚至有猥琐的男人还私底下说他:“明明长了一副欠男人/操的脸,却莫名其妙地如此招女人欢迎。”
也许最后一句才是他们之所以对“易洛迦就是凶手”深信不疑的主要原因。
可是那些姑娘少妇甚至老大妈们却一致不肯接受这个说法,甚至有的丈夫想在晚上睡觉前和妻子嚼嚼舌根,都会被平白无故地踹上一脚:“死鬼,胡说什么,平西爵大人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不许诬蔑他,被当差的听见了要杀头的,还不赶紧闭嘴。”
听着都觉得这样的夫妻夜话分外没情调。
苏越站在平西爵府外,由于是晚上了,严峻森然的大门紧闭着,月光洒在宽敞的台阶上,门口的石狮子威严肃穆,廊下悬挂着的两盏白绢灯摇曳着照亮了他的脸。
明明可以离开,可以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甚至逃回故国。可是漫漫在清冷的街上转了一圈,听着梧桐枯叶在地上沙沙吹卷,停下脚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平西爵府前。
……这好像是……他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了。
苏越想,他如今的模样一定很可笑,衣冠不整,狼狈不堪,他背叛了易洛迦去救林瑞哲,然后呢?
然后什么都没了。
就像一只被当头泼了冷水的流浪狗,恹恹地拉耸着脑袋,摇尾乞怜地回到饲主身边。
不知道平西爵看到这只落水狗,会是怎样的表情。
苏越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挽起衣袖,扣响了门环。
等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门缝中透出微弱的暖黄色光线,露出一小道俊俏脸庞的丫头正是侍女翠娘。
“……姑娘,请问我还可以进这扇门吗?”苏越苦笑着问眼睛瞪大,嘴巴合不拢,一脸震惊,仿佛生吞了鸡蛋似的翠娘。
门内的丫头呆愣了片刻,啪地一声灯笼从手中滑落,惨叫一声:“呀~~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