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云舒,不知是在想念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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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妧与王珂坐在屋子里,脚下放着两盆冰,四面门窗皆开着,穿来几许弄堂风,让人觉着清凉也舒服。
桌上摊着几张已经剪好的纸,有喜上眉梢,有福禄寿喜,亦有小童抱鱼……各个活灵活现,瞧着有趣好玩。
赵妧挑了那张小童的剪纸握着,另一只手便覆在小腹上。
她如今已有四个月的身子,小腹那处也已渐渐显出了几分来,低头的时候便能瞧见那微微隆起之处。
赵妧手里仍握着这张小像,轻轻与王珂笑了笑,夸着人,“阿珂的手真巧,从你手里出来的东西都是活灵活现的,让人瞧着心生欢喜。”
王珂一手握着剪子,一手拿着一张红纸,正描样剪着……闻言也抬了头,轻轻笑了笑,“若说巧,表姐的手比我还要巧些……只是您平日并不惯这物,方觉着我手才巧了些。”
她这话说完,便继续低头去剪了。
赵妧也低着头,瞧着她如何剪,看了一会倒也觉着不难,便也让人去取把剪子过来,依了个画样,寻了个稚儿戏莲的小像剪着。
等这厢,赵妧把这幅小像剪全。
那厢王珂也落了剪子,看了看小像,笑着与人说道,“我就说,表姐的手是巧的。”
赵妧把小像细细瞧了回,心下也很是满意,便愈发起了兴致,一面是让人去裱起来,一面是寻了几个花样剪来。
屋子里的丫头,瞧她是打几月来头一回有兴致的模样,便也高高兴兴陪着人一道挑起了花样子来了。
赵妧自徐府出来后,是头一回眼里、面上都真真切切带着笑。
而长公主府里,也是头一回从正堂传出了一阵笑言、笑语声。
这厢正是挑着要先剪“年年有余”,还是先剪那“喜鹊登枝”的时候……外头便有人轻声禀来,道是“驸马来了。”
屋里笑声一滞,赵妧手中握着的剪子也一顿。
连着快三个月了,那人却是雷打不动的往这处来。
或是早上,或是晚间。
若是得假的时候,便恰好掐在了赵妧醒时的那个点过来。
他来了却也不说什么,便在那门口站个半个时辰,日日问上同样一句,“她还是不肯见我?”
而后,便走。
如今徐修的名声,在这公主府里,也不知该如何去评。
打最先的嫌憎,到如今就连从斯那张素日没个表情的脸,见着他来面皮也忍不住要抽动一下。
八月的穿堂风拂过人的脸面,也吹的手中的小像“哗哗”作响。
屋子里没人出声,都等着她下决定。
赵妧的心里却是乱急了,她的脑中滑过许多小像,往先那些让她高兴的,难受的,笑着的,哭着的……像一副一副画,滑过她的脑海里。
可到最后,她还是低了头,依着先前描的,继续剪起了小像来,声很平,“不必……”
王珂看着她剪乱的纹路,还有强装镇定的模样,笑着开口插了一句,“还是让他进来坐一会吧,今日太阳晒得很,那外处也没个遮阴的地,这样站半个时辰,怕是身子要吃不消。”
赵妧握着剪子的手又一顿,良久才又开了口,神色没几分变化,声仍很淡,“那就请去堂屋坐着,给他一壶酸梅汤。”
她这话说完,忙又添上一句,“别说是我让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