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明亮,好心情地抿了嘴角。
这次年夜饭秦絮花了不少心思,最后做了满满一大桌。
阮软拿着筷子哼哧哼哧吃得格外卖力,阮鲁元也难得的和秦絮碰了砰杯。
手上正剥着虾,阮鲁元开口:“阮软,开学要分科了?”
“嗯”她鼓着嘴巴说得含糊不清。
“到时候,选理科。”
阮软手上动作一顿,把虾搁在一边。
秦絮递过来一张纸帮着搭话:“学理科好,将来好选专业。”
接过纸,阮软细细擦了擦手,拿起筷子看着满桌地食物没了胃口。低着头,只把筷子在碗里慢慢地插:“可是,我……”
“反正你文科理科都不错,到时候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一槌定音。
阮软把筷子放在一旁,偏头看了看阳台,月色正好,温柔如水,她忽然想起来陆深谙。
转头过来,看着阮鲁元一字一顿:“爸爸,我想学文科。”
“砰”
筷子被用力放在瓷盘上。
“你学文科能有什么出息?啊?”
“可是,我喜欢。”
“喜欢有什么用?你怎么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啊?还学会顶嘴了?”
“我真的喜欢。”
“够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那么晚也不回家,就知道和我对着来。”
阮鲁元点了一支烟,不再说话。
“好了,阮软爸爸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听话啊,乖。”
秦絮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安慰道。
阮软手臂垂下来,死死盯住碗里的菜沉默。
白色的瓷盘衬着丰盛的食物特别温馨。
可是,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是她,是她一次又一次痴心妄想,他们只要稍微给她一点好,她就会不停的幻想,一切都会回到她上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他们明明很爱她。
她也想硬起心肠,也想不再对他们越来越淡漠别扭的亲情有所渴望。可是,他们毕竟是和她有血脉,给了她生命的父母。
只要他们给她一点点好,哪怕是多看她一眼,她都会给他们的所作所为找千千万万个理由。她愿意那么做,她也愿意自欺欺人,但他们一点施舍都不愿意给她。
“为什么?”
那声音浅得像雪花在玻璃上的声音,轻薄脆弱,如果不是有点痕迹传入耳朵,阮软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为什么?”
又一声,而且那声音,分明就是她自己的。
这次声音大了点,不再是她一个人听到。
秦絮问了一句:“怎么了?软软?”
阮软发现自己的身子在颤抖,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要振聋发聩,炸破她的脑袋。
“为什么?”
她慢慢抬起头,视线已经模糊不清,泪水流了满脸。
“为什么?”她一次次重复,不断提高音量直到声嘶力竭,嚎啕大哭。
“到底为什么?”她站直身子,声音尖锐得像个鬼,抬手扫落了满桌的碗碟。
秦絮惊呼出声,目瞪口呆看着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子,你们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好累啊。”她低头看着他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说给他们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