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行抿唇不语,一手扶着她,一手朝她背后几处穴位点了去。
“咳咳!”徐娘似乎振作了一些,“是、是余飞远那个混蛋!”她的眼神阴鸷,寒光迸发。
“余飞远……?是余府现在的老爷,死者余开阳的亲爹?”余飞道。
徐娘费力地点了点头,“余开阳手腕毒辣,觊觎余飞远的财产,余飞远一气之下才……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为了那点财产,连自己亲儿女都能毒死!”
“可余开阳应该不是被毒杀的,”白景行道,“仵作验尸的结果,他体内毒素很少。”
徐娘慢慢道,“很少不代表没有,余开阳那两天刚感冒,又来回奔波,身体正虚着,再加上你追我赶的那一段,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就给钻了空子。”
的确,剧烈运动是能加剧毒素的扩散,当时衙役们追拿私盐犯,你追我赶,不可不谓紧张至极。
白景行想了想,“这倒也是,成年男子在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剂量不大的毒素也能造成致命的伤害。”
徐娘又想说些什么,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溅了一地。然后便断断续续,进气少,出气多,嘴里念叨着模模糊糊不成调的语句,眼神逐渐空洞下来。
从醒来不足一炷香,徐娘便仿佛油尽灯枯般合上了双眼,身体渐渐凉了下来。
“大人,这案子……?”余飞道。
白墨皱了皱眉,“这人证是已经死了的,若是要指证,须得再调查,取得决定性证据才好。”
白景行将徐娘的尸体放在地上,“那么这人……?”
“这徐娘我们调查过,家里亲人早亡,现在在这世上也是无依无靠,无人认领的尸体一具,不如就将她烧了?”余飞道。
白景行却摇头道,“她身上的毒不浅,烧了可能会散到空中。”
余飞皱眉,“那……?”
白景行叹了口气,“找个床单包起来,扔到乱葬岗去吧。”
月上梢头。
乱葬岗在城西的一块废地上。改朝换代之时战火纷飞,在下汴城曾经爆发过一次极其惨烈的战争,士兵白骨累累,换朝之后,清理战场的人将尸体全部拖到城外郊区,草草埋在废地上,这才有了这个乱葬岗。
乱葬岗尸气漫天,一个不小心都得沾上尸毒。白景行用药水浸湿的帕子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寻了棵不远不近的大树,悄悄躲在树干之后。
徐娘说的话字字在理,通顺地不行,条理极其清楚,但怪就怪在此处,试问一个将死之人是怎么能如此逻辑清晰地说出这么多话?
答案只有一个,这些话是之前编好的。
当然,白景行在摸脉的时候便知道,徐娘是吃了假死丸诈死的。
她的脉象初摸上去特别凌乱,还隐隐有逆行之势,似乎将不久于人世,但这凌乱的脉象之下却是带有周期性的不规律。
白景行出身是医药世家,他爷爷看他记性不错,是颗好苗子,很小就把他一脑袋按在稀奇古怪的医书里了,可中医时运不济,白景行才改了行学西医。
学了七年临床医学,白景行冷不丁穿越到这个世界,思来想去还是干回了老本行,搜集了不少医书来看,上辈子看的,加这辈子看的,白景行看的医书,背的药理着实不算少,这种奇怪的脉象他在书上见过,就是假死丸的效用。
也就是说,服下此药的人,先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