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应有什么事。一定要有的话,定是那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黄素面色微变:“他怎么了?”
“李公子撕开床单,绑成绳索,从二楼爬下,跳水逃走了。”
“还不快去寻人!”
“已有弟子沿岸去寻,但水上一点痕迹没有,属下无能,不知他往哪个方向而去。”
本以为黄庭养尊处优,不会再像当年小瘪三似的攀爬跳水,没想到他胆子如此之大,明知附近有守卫把守,竟然还敢逃走。
黄素冷笑一声,起身走出门外,略停了停脚步:“让人打起灯笼,我亲自去寻。”
深秋的湖水极是冰冷。
黄庭爬下楼时是正好避开了守卫巡逻的空档,但每隔片刻,守卫就会经过这里一次。
附近的地形他早就看过,唯一可行的就是从水路。
他衣裳也不脱,下了水,无声无息地靠在水阁边上,只露出半颗头,身体几乎全部贴在阁楼水下的石砖上,等待巡逻守卫的人走了再离开。
果然很快就有人发现他失踪,吵吵嚷嚷地打了灯笼来寻,无数的火光映照湖面,逼得他不敢稍动。
过了两个时辰,他发觉身体几乎被冻僵。此时在湖面上划船寻人的弟子少了许多,都往附近山上去寻了。
若是能养好身体,自然可以再支撑一段时间,但现在若是不开始游过对岸,却有可能冻死在水里。
黄庭伸展双臂,开始往湖岸游去。
由于四周都有水光,他憋着一口气游到暗处,才悄悄浮上来换气。
再过了盏茶时分,他爬上岸时,已精疲力尽,踉跄了几步才站稳。遥望十余丈远的围墙,却觉有万里之遥。
冒险的成本果然很大,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身体冻得几乎麻木,完全不像自己的。他一步步地向围墙捱过去,正行到半途,却听得有人叫道:“看到他了,就在那边!”
耳边听到这句话时,他几乎立时就要摔倒。
不可能,这里这么暗,不会有人看到他的……
他感到身体仅剩的体力还在离他而去,即便这次没有被抓到,也要死于体力透支。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很能坚持的人,能走到这一步,已是他的极限。
“李文睿!站住!”
一个森冷的声音,从后面叫他许久不曾用过的名字。
他竟然听到黄素的声音了。
而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只有黄素知道。
他更觉眼前灰暗,脚步越发不敢停下。他几乎能预感到被抓住后,彼此之间晦暗而绝望的结局。
黄杨说黄素离开的事果然是假的,自己本来不应该这么心急,若是黄素不在庄子里,这些守卫即使来搜,也未必肯尽心,而黄素是那样一个锲而不舍的人……
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穿过草丛,翻过那片白墙。
他咬牙坚持着。就在这刹那之间,一声巨响,他左边小腿剧痛,受了极大的冲击,不得不跪倒在地。
这声音很是熟悉,从遥远的回忆中,突然至他脑海。
那是在一个凉秋的午后,两个少年在周家的后山的草地上斜躺着休息,彼此间虽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