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移舟道:“你这阵势是娶媳妇还是娶奶奶?万一你瞧上了一个穷书生,那怎么办?”
三宝道:“女孩子的时间最是值珍贵无价,我一辈子都送给了他,再稀罕的东西我也当得起。”
“至于看上穷书生,那也简单。若他能真心待我一辈子,那我只要他亲手折的两枝桃花做聘礼。若他不能做到,那就是配不起我,我直接走了就是,不必废话。”
沈泊如问:“为什么要桃花?”
“其实什么花,是不是他亲手折,都无所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的时间是个无价宝贝,他一辈子的真心也是个无价宝贝,正好相配罢了。”
沈泊如笑了笑:“说得还有几分道理。”他走到窗边,伸手挑开挡在眼前的三四根树枝。
他看见不远处有家小酒馆,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合抱一坛新酒,向小木桌上的大茶碗里倒着浅红的酒液。
大概是因为老翁笨手笨脚,老妇人面上嗔怒,伸手扇了他肩膀一下,力道却是轻轻的。
老翁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吆喝起来:“西域来的葡萄酒,城中仅此一家!”
几辆马车停在小酒馆门前,钱老板与钱萍萍从车中走下来。钱萍萍先捧起一只大茶碗,抿了口,笑道:“阿爹,你尝,好喝呢。”
钱老板摆摆手:“年纪大了,不好这口。你既然喜欢,我们就买。”
钱萍萍笑着抱起了一小坛葡萄酒,像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那般,蹦蹦跳跳地上了车。
沈泊如这才发觉,原来幻境也有幻境的好处,起码那些离开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江移舟唤了声:“阿沈,我们出去吧。”
沈泊如轻放下手中枝桠,关上了窗子,随他们下了楼。
晨曦微暖。
街道上,许多小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同辚辚车马声混在一处,教人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一个卖桃花的小姑娘脆生生地喊道:“最后几枝桃花,两个铜板一枝!”她瞧见沈泊如,眼睛一亮,小跑着追上几人,伸出手怯怯地拉住沈泊如的衣袖,喘息道:“哥哥,买枝桃花吧,这花跟你配,还很便宜的。”
沈泊如见她长得瘦小,应该是许久没吃过饱饭,饿成这样了。他想了想,掏出些许铜板递给小姑娘:“我买两枝好了。”
小姑娘喜笑颜开,先给了花,然后才接了钱。她低头一瞧手上多出来的几枚铜板,先是攥紧了拳,但迟疑片刻,又伸开了手掌,将多出来的递回去,笑道:“哥哥,多了,还给你。”
沈泊如想了想,拿回了那些铜板,温声道:“多谢。”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远方去了。
沈泊如又把两枝桃花塞给江移舟,什么话都没有说。
江移舟将两枝桃花举至阳光下,眯起眼睛看着它们,故作惋惜道:“哎呀,两枝桃花呢,可惜不是阿沈你亲手给我折的。”
沈泊如道:“都是送给你,是不是亲手折的,又有什么关系。”
就像三宝讲得那般,其实送什么花,是不是亲手折下,这些都无所谓。
就算是在幻境之中,仍然想送出一颗真心罢了。
阿肥龇牙咧嘴:“真酸。”
三宝也龇牙咧嘴:“真酸。”
江移舟摇头晃脑,眉眼间具是风流得意:“真甜,甜死啦。”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