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床帐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穿戴好衣服,拿起相思铃,走出了房门。
北方的夜空很澄澈,像是被纯净的雪水擦拭过一样,显出一种深邃的蓝,零散的星星洒于夜幕之上,越发显得天地浩瀚。
余凉坐在屋顶上,数着星星。
就在他数到第一百二十一颗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的屋顶砖瓦发出“咔咔”的响动声。
余凉回头,看到了季风。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你来这儿做什么?”
季风宽大的靛青袍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他道:“我睡不着。”
余凉嗤笑道:“季大公子也会失眠?”
“偶尔。”
余凉站起身来,“这儿视野不错,季大公子就在这儿好好欣赏一下北方的星空罢,余某要回去睡觉,恕不奉陪了。”
季风看着他道:“我有话想问余公子。”
余凉站定,“季大公子想问什么?”
“我想问,两年前的试剑大会上,你为什么不愿跟我比试?”
余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倒着实吃了一惊,随即他镇定下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季公子不是早就心中有数了吗?因为我看你不爽,所以就是这样。”
“我有做什么事得罪过余公子吗?”
“没有。”
“那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余凉打断他,眼神中泛着冷光,“花为什么是红的?草为什么是绿的?冬天为什么会下雪?水为什么往低处流?天空上为什么有星星?人为什么要吃饭?倘若每件事情都要纠结个为什么,你活着不会很累么?”
“可是对于某些事情,纠结其原因是有意义的。”季风平静地道,“我想知道你讨厌我的原因。”
“是吗?可是我觉得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好像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一样。”
“你错了,余凉。”季风向他走近了一点,“是有理由的,而且你自己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
余凉冷笑道:“你是想说我嫉妒你吗?嫉妒你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而我自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从小寄人篱下如丧家之犬?”
“不。”季风垂下眼,“是关于你父亲。你觉得你父亲做事背离正道,怙恶不悛,落下一身污名后自刎而死,独留你一人于世间。你在想,如果他当初没有做那些事,那么你今天也能像我一样,成为仙门望族之后,受万人仰慕,而不必承受那些本不该属于你的蜚语流言。当别人在背后谈论起你时,他们就会说‘看,那是昆仑墟掌门余前辈的爱子’,而不是说,‘看,那是仙界败类余南石之子’我说的可对?”
余凉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季风继续道:“你心高气傲,不愿因为父亲的原因而被迫接受陌生人无意的怜悯,更不想听到旁人一提起你就说,‘希望那孩子日后守身持正,勤于自勉,莫要步他父亲的后尘’。你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旁人总要将你父亲的所作所为毫无理由地将你绑定在一起,明明你们是不同的人。可是你知道吗,余凉?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想要别人在提起我时,说的是‘桃花坞弟子季风’,而不是‘季子辰的大公子’,我也不想旁人一见到我就说,‘你日后定能成为像你父亲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