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大定,臣也该放马南山,好好陪陪内子儿女了。”
刘秀瞪他:“才多大年纪,就想享清福?”
贾复还是笑,“臣本就胸无大志,久在朝堂只觉得身心俱疲。”
刘秀慢慢搁了手中的笔:“朕明白你的顾虑,也明白你是为了让我们君臣能相伴始终。
只是,朕是真想你再多帮朕几年。”
贾复不为所动,依旧坚持:“江山代有才人出,太学中学成的儒士已可为陛下所用了。”
刘秀见他如此执拗,只得长叹一声:“那便如卿所愿,去左右二将军,免卿职。
但须进特进……”
他见贾复还欲争执,便蹙眉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
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这番话是孝宣帝从前训诫太子刘奭的,说的是汉家治天下名儒实法。
如今刘秀重提此话,是在提醒贾复刚学成的儒士循规蹈矩、固守成规还不适合治国。
他是真希望贾复能再帮他几年。
贾复心知推脱不了,又感动于陛下的由衷信任,当下到底痛快行礼谢恩:“臣谢陛下隆恩。”
刘秀唔了一声,笑意浮现出来,满意地道:“君文啊,朕是真需要你,就再辛苦你几年。”
他站起身来亲自伸手去拉贾复:“我们君臣许久不曾在一起饮酒了,今天留下来,留下来。
家里朕叫人去通知一声,你不必挂心。”
孝成帝时,张禹以老病请辞,但仍以列侯身份朔望朝见,位特进,见礼如丞相。
行之既久,虽是散官,但仍渐成加官。
以赐列侯中有特殊地位者,朝会时位仅次三公。
贾复既连特进都受了,便也不推三阻四了,朗声应了声诺。
殿里君臣相得,气氛正是融洽之时,赵昌海忽疾步地冲进殿来急声道:“陛下,长秋宫传信过来说皇后殿下发动了……”
贾复大惊,刘秀却是长松了口气。
原来他心下的慌乱烦躁要应验在这儿。
也真是怪了。
桐儿一连给他生了三个孩子,足月的有,早产的也有。
但他急归急,却没有一次能心有所感。
他感慨了一下,回过神来,笑容都扯到耳根上来。
他拍了拍贾复的肩膀,“君文,这真是不赶巧了。
回头朕在满月酒上和你喝个不醉方休。”
皇家又要添丁进口,这是天大的好事。
贾复也甚是高兴,当下应了声是。
刘秀便快步流星地出了殿。
帷幕一掀起,凛冽清新的寒气便直往人嗓子眼里进。
原来,不知何时竟下雪了。
刘秀没空惊叹了,他上了肩舆便叫快些往长秋宫赶。
他到时,岳母和大姐、小妹早已经到了,正坐在一块说话。
见他来了,大姐率先迎上来:“产婆和乳医都进去了,如今一切都顺利的很。”
刘秀嗯了一声,稍微安心些了。
他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听着岳母和姊妹们说话,目光凝滞在了那紧闭的朱门上。
今早起来,他问桐儿感觉怎么样?
她还笑呵呵地说挺好的,又叫她熬过去一天。
生刘辅时早了一个月,她因为这总害怕刘辅有什么不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