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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黄昏来的淡,来的清。
刘疆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后向太傅邓禹行了一礼,道声学生走了,待邓禹微微点头后便出了明光殿。
新拨给刘疆伺候他读书的小黄门孙德忠上前道:“殿下,肩舆已经备好了。”
刘疆摇头:“孤想走走。”
现如今母后跟着父皇去前殿,有时回去早了偌大的宫殿就他自己,实在是怪孤单的。
今天天气怪好的,不如散散歩再回去。
太子既不乘舆,孙德忠便忙朝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抬肩舆的远远跟着。
他自己落后三步跟着太子,也不敢贸然和太子搭话闲聊。
别看太子只有三岁,但着实聪明的紧。
之乎者也的,念的头头是道。
孙德忠没念过人天然就有敬畏心,何况那是太子?
他怕太子还想着书上的话,不愿意叫人打搅。
也怕太子猛地问他个什么,他不知道,再答不上来叫太子失望。
他本名二喜,是陛下给赐的名。
他琢磨着,有德有忠便是陛下对他最大的期望。
只是,忠好说,
横竖这条命豁出去给太子就是。
可德,难的很。
他想他也得看看书,知道知道点圣人道理。
不能将来给太子丢脸。
明天太子休沐,他想去云台借几本书看看。
他想朝太子要个手令,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门低贱,万一太子说他读不得书呢?
他忐忑着,边走边在心底思量着如何开口。
刘疆不知道孙德忠的纠结,迟暮下的宫城被万丈霞光染透,壮丽威严,他小小的心中也生出万千感慨来。
廊旁种着株樱花,风一吹,拂落了一地粉嫩花瓣。
到底是暮春了,露出了要开败的颓势了。
但看着云霞般蒸腾在一块的花海,仍是叫人心生欢喜。
更何况,这只怕是一年中最叫人舒服的天气了。
不冷不热,阳光温煦的恰到好处,又有繁花似锦、春光无限。
他记得,母亲从前最爱在春天牵着他在宫中四处赏花。
那时候,春光流淌的慢,总觉得春天永远也过不去。
今年他都还没好好感受一番,春光便到了尾声。
他小小的心里又有些怅然。
外祖母总说小孩子哪知道愁滋味,但他真的是懂的。
一路赏着景,想着心事,眼看却非殿就要到了。
身后的孙德忠忽地清了清嗓子,低声叫了声殿下。
他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孙德忠嗫嚅着嘴唇:“殿下,您明天……休沐……”
这是要求他什么?
母后说过,身边的人尽心伺候他,其实都是有求于他。
有的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有的则是为了更复杂的东西。
他不知道孙德忠想要什么,心下来了兴趣,转过身来仰着头望着孙德忠。
孙德忠紧张的更厉害了,“奴婢想求您……求您给奴婢写封手令,奴婢想去云台借几本书,学着识字。”
孝元帝那会,中书令弘恭、仆射石显为了弄权,连同乐陵侯史高逼死了帝师萧望之。
后弘恭病死,石显威权日盛,贵幸倾朝,以致纲纪紊乱,吏治腐败。
大汉朝从那会就显出了败落之象,今汉室复立,就有老黄门叮嘱孙德万不可弄权,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