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睡觉吧。”
“不……”她拼命摇头,闹的红玉满头大汗。
“昌郎……昌郎……”
里间爆发出了凄厉绝望的哭喊声。
是母亲的声音。
父亲怎么了?
郭圣通急的咬了一口红玉,红玉吃痛一下没抱住她,叫她从怀中溜了下来。
“女公子……”
郭圣通理也不理,径直往里跑去。
有人从里间惊慌失措地跑去,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小小的她跌倒在地,仰头看去,叔叔满头大汗恐惧的脸在她视线中无限放大。
她爬起来,继续往里跑。
通体鎏金的竹节熏炉宛如身形窈窕的少女静立在角落里,轻烟从雕镂孔漫出来。
母亲伏在父亲榻上,哭泣着握住父亲的手:“没事的,没事的。”
她尖声叫起医者来。
父亲脸色惨白,剧烈地喘着气,似乎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母亲抽泣着站起身来,被父亲拽住了手:“别……别……别恨……”
这几个字耗尽了父亲浑身的力气,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像一条被搁浅的鱼一样张着嘴大口吸着气。
母亲哭的泪如雨下,连声唤道:“好,好,我都应你,应你。”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扑到父亲榻前,把手搭在父亲手腕上。
母亲暂时止住了哭声,泪眼中满是期待。
可很快,一瓢冷水就浇了下来。
医者苦着脸无奈地冲母亲摇头。
母亲的泪顿时决堤了。
父亲望着她,目光温柔又无奈。
他伸出手想为母亲拭泪。
但那手只伸到了一半,就软绵绵地落了下来。
父亲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她啊地一声尖叫出声。
母亲这才瞧见她,慌忙抱起她来训斥起侍女们:“怎么让女公子跑了出来?”
她在母亲怀里哭的背过气去了。
原来她父亲是这么去的。
难怪叔叔和婶母在之后再也不登门了。
问心有愧,如何敢见未亡人?
难怪她不记得关于父亲的什么事。
一个三岁孩子亲眼见着父亲叫叔叔气死,绝对深受刺绪堵住了她的喉,她一个字都不想说。
浑身都失了力气,软绵绵的。
刘秀见她似是被吓的回不过神来,便下了榻打了热水来给她擦脸:“抹把脸能舒服许多。”
她闭上眼,任凭他折腾。
他把她擦的满脸都冒热气了才满意地丢了帕子,上榻来躺下。
他搂过她来,在她背后拍了又拍:“睡吧,什么也别想,睡一觉就好了。”
她趴在他胸口,哽咽着点了点头。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本以为要折腾很久才能睡着,可也不知道是梦里太难过了,还是刘秀哄她的话有魔力,她竟很快眼皮子发沉,沾着枕头就睡去了。
翌日便是下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