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服完药上楼休息。外公说今儿高兴,坚持不肯坐家用电梯上二楼,何安便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台阶。
何外公许久不走楼梯,在转角处抓着扶手歇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外公老了,小十年没关注过行业动态,帮不上你的忙,你自己且斟酌着办吧。不过,要是特地为了我和你外婆回来那大可不必。天天跑来我们面前晃悠,你不烦我们还烦呢。”
何安淡淡地笑了,垂眸不答,小心翼翼地扶外公上楼。
坐在床边,何外公继续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抱重孙子才是正事儿。”
何安贫道:“骆骆不就是您的重孙吗,每年过年给压岁钱您都要压那边爷爷一头。怎么,您不肯疼他了?”
何外公恼地打他的手心,“谁不疼他了。我就是怕……”
怕什么?何外公没说完,何安也没问,房间内安静了十来分钟,待何外公倚在床头,何安替他捏腿时才听他说:“您放心,我知道了。”
服了这日的最后一碗药,外公完全躺了下来。他双手十指交叉规规矩矩地摆在腹部的位置,就这么直直地躺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叹了声:“舒服……”
何安调暗了灯光,温温地笑说:“舒服吧?明天我再接着给您捏。”
何外公哑着嗓子呵呵一笑,“乖孙。”
怕又引起外公说话的兴头,再晚也不睡,何安便没有再说话。没过十分钟,何外公便渐渐困了,可他像是在抵御困意,口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都好都好,秀秀好,华华好,安安也好……”
何安在房里多呆了约莫半个小时才复又下楼。何外婆带着老花镜跟何舒华正在客厅下棋,秦佳茹在一旁看得投入,时不时与李可骆耳语一番,大概是在告诉他围棋的一些规则术语。小家伙倒不觉得烦,趴在奶奶膝头饶有兴致地看黑白棋子纷飞。
听见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何外婆偏头笑道:“老头子今天怎么兴奋像小孩似的。平常十点准时睡了,这会儿都晚了快一个小时了。”
何舒华打趣说:“见了‘孙媳妇’高兴呗。这小子把人藏得紧,连我都没见过面,好巧不巧被爸遇见了,可不兴奋么。”
何安笑着耸肩却不接话头,浑沦摸了摸李可骆的脑袋,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他虽是笑着的,言辞中还是带点严肃,倒不是说心里真的不高兴。只是面对李可骆的时候何安不自觉地仍以父亲的角色自居,宠他、爱他、教育他、约束他。
李可骆自从跟着奶奶来后就一直蔫蔫地,何安曾说过让他回东川陪爷爷,却被小家伙拒绝了。昨天下午孩子还莫名发了一阵低烧,索性敷了冰贴睡一觉也就好了。李可骆顺着何安的手转而抱住他的膝弯,“讲故事睡。”
这几天何安都是伺候何外公休息,顾不上李可骆,这孩子天性敏感多愁,身体又闹不舒服,见何安提起,便更觉得委屈了。
秦佳茹捏捏他的小鼻子,说他小没良心。
他们住在郊区,眼见六月过了小半,夜里的凉意还是很浓。何安抱着孩子去客卧哄他睡觉,李可骆是真困了,只不过刚才舍不得睡,这会儿在何安肩头颠了两下便眯上眼睛。保姆休息前忘了关走廊的窗户,夏日里带着潮气的风吹进来,吹得何安心悸不已。他单手抱着小可骆,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