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猛地把坠子扯过来看,小白被他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放声大哭。
那是个小金猪,后面还刻着他的出生年月和名字。
白童心脏狂跳,抬头环顾四周,早春天气还有些冷,小城街道上行人不多,一辆
辆车子从眼前飞速驶过,带起一阵阵小旋风。
白童什么都没看到,但他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处望着他。
”爸爸,”小白抽抽搭搭地说,”那个叔叔让我告诉你,他说他很想你。”
转角处,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轿车温顺地趴在那里,跟周围杂乱零落的临街小店
铺搭配起来,毫无违和感。
潘云来透过车窗,看见凄迷的暗夜里,白童抱着小孩四处张望。
四年不见,他长大了,潘云来想。
”三哥,下车吗?”驾驶位上的徐优轻声问。
过了很久,身后传来极力压抑情绪而产生的颤音:”不了,回去吧。”
徐优有些担心,他飞快地从倒车镜里向后瞄了一眼,见潘云来还扒在车窗上,维
持着转头向外凝望的姿势,肩膀轻轻抖动,像是在哭。
二十七
白童一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潘云来找到他了,要赶紧离开
这里,那个人随时都可能出现,把他抓回去,还有小白他会不会伤害小白?
小男孩惊慌失措地看着白童满屋子乱转,把衣柜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他从未
见过爸爸这样焦躁不安,他觉得很害怕:”爸爸,你干什么?”
白童胡乱摸了摸他的头发,急道:”爸爸带你离开这里,我们马上就走!”
小白坐在凌乱不堪的床上开始哭泣,眼泪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滚出来,分外惹
人怜爱:”我不要走走去哪里?”
白童被这眼泪惊醒,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他抱着小白的头,把他的眼泪擦干净。
如果潘云来要见他,刚才在幼儿园就见了,如果他要用孩子威胁他,那小白现在
不会好好跟他在一起,潘云来既然能找到他,肯定也可以监视他,真的想抓他,
他无论如何是走不了的。
刚才真是糊涂了,白童嘲笑自己,他站起身把衣服一件件放回去。
潘云来没有那样做,不是做不到而是暂时不想做,主动权从来不在他手里,他除
了继续过自己的日子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白童想明白这一点,也就释然了。
哄小白睡觉以后,白童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他神经质似的不时朝门口张望,
他会来找他吗?白童惊惧之余,又存了一点期待,既然找到了,恐怕早晚是要相
见的,那不如现在就见一见,让他看看那个人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他还好吗?白童反复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就在躺椅上睡着了。
潘云来并未如同白童预期的那样,深更半夜出现在他家里。
他们的再次想见出现在某个平凡的春日午后。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店里客人不多,白童站在收银台后盘点,他低着头,和煦的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忽然店门一开一合,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近,立在他面前,把他身上的阳光遮了一
遮。
白童抬起头,那个他从十三岁开始,偷看四年,相处五年,又分离四年的男人,
此刻正站在他面前,十三年岁月凝结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