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呆,忽然心有所动,闭了闭眼。
崔道之见他出神出得专注,等了许久也不闻一声,终于忍不住叫他的字:“仲泓?”
舒澜被叫得一个分的,要知心可人、不同俗流的;等真的遇上个什么,偏又要往后躲,觉得人心反复,深情不值一哂,与其日后变心麻烦,不如一早就从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
何况有了先皇的前车之鉴,他甚至经常觉得,殷琦和杨璞,就是青天在上扔给他的现世报。
从前是何等洒脱放纵,如今反而情重愈斟,心境消磨至此,多少鲜衣丽饰都再难遮掩。
而他也终于求仁得仁,等到了舒澜松手的那一天。
但崔道之原本不知道,那一天是要这样艰难的。
“我知道,这样就是辜负了令君提携的本意。但是就算留在京中,我也一样难当重任,不如外任,也算是以国事为重。何况,陛下或许也不大愿意再日日见我……”
“这样说,倒是我毁了你的前程。”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良久这么答道。
“不算,这是我甘愿的。”
舒澜亲手把温柔都顺着寒暑填进他心中的缝隙,如今又要亲手一点一点拿回去,送给他的时候是绵绵密密的温软,抽出来便都化作锋刃。人性难免食髓知味,暖过了会畏冷,点了灯才怕黑,要被人爱慕了,才会怯于早就走惯了的千里单骑。
他或许该高兴事情终于有了定局,却分明地知道,不是这样的。
哪怕他最初想的那个结局,也不是这样的。
他叹一口气:“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甘愿。”
舒澜没迟疑,他答话的时候微微笑了,像回忆起什么似的:“见美人而思慕,是人之常情。”
崔道之听了,自嘲地笑一声:“你真会说话……我看美人迟暮还差不多。”
舒澜半晌没作声,又说话的时候也没抬头,语气是平平淡淡的,声音却珍重又温存:“那也是我的大美人。”
崔道之没回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干巴巴的,声音也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