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搭着件斗篷,闭上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舒澜一时尴尬,不知是否要叫醒对方,一时又忍不住盯着他看了又看。
正在他犹豫之时,便见崔道之睡得迷糊了便慢慢松了手只拈住两三页纸,只闻嘶啦一声那书落在地上,正好被扯开几页。舒澜一向爱惜书本见不得这等事,忍不住便走近蹲下身子小心地捡起来抚平,检查起它的缺损之处。
他还没动几下就觉得手边一痒,只见榻下忽然蹿出一只大猫,影子似地跳到崔道之身上去了。那只猫长得洁白,趴在一边只偶尔动上一动,正好跟他盖在身上那件毛色雪白的大衣难以区分,竟将舒澜看得呆了。
崔道之被这动静弄醒,睁开眼正跟他对视。两个人都愣了一会,谁也没动,只有那白猫蹭了一会自己跳下去跑出门外一溜烟不见了影子。
“……你从宫里直接来的?”
沉默良久,崔道之见他一身公服,先开口问道。
“是,下官从宫城直接来的。”
他刚不明缘故地答完,崔道之便扬声向门外去叫了那侍女进来吩咐了才转回来道:“外头冷了,你从宫里来,想是没吃饭的,就有什么都先吃了饭再说吧。”
舒澜没想到他问是为了这个,但他当真也饿了,便不作异议地点点头。他手里还拿着那本被撕坏的书,翻过封面来更忍不住可惜了一声,向崔道之问:“这集子是前朝那本失传了的?”
崔道之点点头叹了口气:“秘阁里存的孤本,要过几年才轮得到校点,说了多少好话才肯借给我……”
他见舒澜睁大了眼,便又补道:“不妨事,早晚也要校的,坏那几页我叫人抄了就是。”
舒澜听了这句刚要点头,忽然心中一动,便对崔道之道:“崔令君不嫌粗疏,不如就由下官来抄写?”
崔道之闻言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想看……想看就直说,这样也不怕我下回毁几本大部头来让你抄……”
“令君真是——”
舒澜觉得自己被取笑得要发窘,把书拿在手里,终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你想留一份,便抄去吧。只别到处拿去给人看,秘阁那边叮嘱我几遍了,要再过几年才肯放了这本到外头去的。”
崔道之压着气息说完这句,转过脸去咳了半天,然后抿了抿唇,抬起头对上舒澜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干净无垠,只盛满了一片诚恳的温柔,反把他要接着开的玩笑都堵在了喉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这片刻的沉默里,舒澜终于捡起了他一进门就想说的话题:“我听说中京有些变故,才特意提早回来的。”
崔道之的性情虽然一向温和,但这一回也太温存了些……翌日早上舒澜虽然还是按时往宫城去点卯,但在自己的书案前坐得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
前一晚在辞病不朝的尚书令府上说话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他甚至无需刻意就会回想起来。预料的斥责与质问都并不曾有,他没想到崔道之只是露出个无奈的笑慢慢说话:“是了,我知道——你回都回来了,我也不能让你再回去;就算我让你再回去,你也不会听我的。就好比你的帖子递进来,我本来不要见你,转念一想你都已经到了门口,我不见也没什么用处。不让你来,不知道你在京城做什么,我反而要担心。”
他说到这里甚至还停了停,抬眼细致地打量了舒澜一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