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怕是真的饮得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舒澜有些委屈,自己当真对准了方向之后,还不是要被崔道之一分一分调过去?而且在他正要调回来之前,崔道之就握着他手松开了弓弦。
舒澜睁大眼盯着那支离弦的箭,在寂静的晴雪夜里,在杯空人散的厅堂中央,第一次听到嗖然破空之声。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仍然脱靶的准备,却意外地望见那特制的箭头稳稳扎向红心,尾端的白羽在灯烛的辉光中静悄悄颤动了两下。
“……中了!”
舒澜有些雀跃着小声说道。
“我还不至于脱靶,中了有什么新鲜……”
崔道之扑哧笑了,右手拿着弓在身后坐下,左手揉着眉心闭上眼睛,露出些不屑一顾的模样,脸上泛起淡淡绯红,似乎当真醉了六七分。舒澜低头瞧着他,只觉得心里一阵发软,便也蹲下身凑近前,低声答道:“不是中了靶子,是中了红心。”
“我不信,你自己到前头去看看。”
崔道之全然不讲道理也不为所动,舒澜只好问道:“如果是真的呢?”
“是的话……那小舒侍郎运气真好,可以拔出来拿去,给来年当个吉兆。”
崔道之的声音里仍然带着那晶亮的笑意,睁眼看了舒澜片刻。舒澜觉得他这句玩笑有些道理,竟当真往靶子那头走去。他站在那边,看到那只羽箭果然是扎在靶子中央,刚要伸手,就听屋子里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隔了这么些年,崔令君再作冯妇,没想到却是为了哄小郎君游戏。”
第七章翻道玉人心事懒
崔道之听了那句话,刚刚闭上的眼睛又重新睁开,撑着身子从垫子上坐起来:“要不怎么着,我不敢跟杨将军比箭法,总不能去哄你啊。”
“去去去,你喝了什么,话都开始胡说了。”
杨璞皱眉走过来在旁边站定,然后对着靶子那边眯起眼睛。舒澜远远望着这边躬身行礼之后并没走过来,崔道之遥遥看了他一眼之后站直了,低声含糊着笑:“我喝的是将军府上的酒,就算失心疯了,也得问是将军你给我喝的什么。”
杨璞闻言嘿然一笑,信手抽了一支箭拈在手里。他拿着弓,也不着急做什么,就只管摩挲那上面的花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忽将眼神往舒澜那边看去,问道:“这便是你搜罗来搜罗去,改革时属意的新人?”
崔道之也不避讳,就那么站着点点头,自己也摸过那最后一支白羽箭搭在弓上。
“这人有二十五么?这样年轻……”杨璞拨了拨弦,震荡出铮然两声。
“杨将军当年一战成名的时候,不也一样没有二十五。”崔道之答话。
“崔令君这是拿他来比我了?”杨璞原本懒散,这样一听忽然绷直了身子,拿着手里的东西对着前头的靶子张弓搭箭。
“某不敢这样比拟。”崔道之摇头,“但也很难得。”
“肯让你当靶子用,确实是难得的傻气。”杨璞将箭对准靶心却没射出去,偏过头来瞧崔道之,轻嗤了一声,“新政这种事情……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你呢?你又许给他什么?”
“是难得的干净。”崔道之对杨璞的轻视不以为意,只轻声纠正道,然后瞧着他那支箭转了话题,“我哪有什么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