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到电视节目直播,那你还记得聆思在做完b轮融资之后用这笔钱干了什么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提前进入了产经的期中论文答辩,还是hard模式的那种。“我记得好像是……买了一系列电视节目的直播版权?”
作为一家在文创市场上出名的土豪公司,聆思对于版权向来便是一掷千金,各种热门节目的网络独家直播版权被以数亿甚至数十亿一年的价格买断,而这样千金市骨的行为也给聆思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会员用户的数量取得了几何级数增长,那个令人咂舌的增长率在二级市场上也自然而然地被视为大利好,连带着股价也水涨船高。
“那你有没有想过,聆思用什么方式挣回这笔版权费?”
“我记得他们的会员是充值的……一年好几百的样子,还挺贵的呢。”他回答。
“问题是,凭他们去年在版权上的总计花费……”周凌钧问道,“会员用户数需要达到多少才能维持这块业务的收支平衡?”
“应该是……”他在脑海中列了一下算式,得出的结论令他大吃一惊,“那得将近一亿用户吧……他们现在才一百多万,这根本不可能收支平衡啊,他们是准备先烧钱等用户数扩张吗?可是,七个网民当中有一个人是聆思的付费会员……”
“姑且不论其他人,至少以你的承受能力,你觉得很贵,不愿意承担,对吗?”周凌钧说着,神情严肃起来,“那你觉得,全国能够为这部分内容付费的用户有多少?电视节目直播这块业务,他们做到营收平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他们打算怎么办?以其他业务补贴吗……不对,即便是把他们终端销售的盈利额填进去,也支撑不了这样的烧钱……”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注定是无法取得盈利的,然而他却想不明白聆思为何要维持这一部分根本无法盈利的业务……不会有任何一名企业主会做无利可图的生意,更何况是对盈利有一定要求,甚至不惜采取各种手段美化报表的上市公司?那么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聆思而言,他们压根不打算做到营收平衡。”周凌钧说,“他们只需要让股价维持在这个水平就可以了,而越是涉足热门的行业,市场对它的信心就越足,股价自然可以居高不下。”
舒扬已经看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干脆等周凌钧直接给他答案。“为什么?”
“你是学金融的学生,这种事情难道还想不明白吗?上市之后,原始股东手上有一部分持有成本很低的限售股,只要股价维持在高水平,他们就可以慢慢等到限售股份解禁,然后用这部分股权在二级市场上套现……我关注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几乎每一次股价高企的时候,市场上就会出现聆思股份的大宗交易,这几年间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已经把数十亿的股权套现了。”
“可聆思去年的净利润只有……”他想起那个和数十亿相差甚远的数字,只觉得目瞪口呆,这样的钱,来得也未免太容易了,“套现之后呢?那些高管为什么允许这些事情发生?难道他们不会为公司的亏损负责吗?”
“谁知道,或许是打算等泡沫破灭之后退市,或者让二级市场的投资人买单吧……”周凌钧说,“你别忘了高管手上也有这些限售股,而据我所知,聆思的大部分高管手上都有外国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