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从苏至清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也曾尝试过给张俊超留言发信息,但最终都落了个石沉大海的境地。他猜想张俊超或许不好意思和他多聊这件事,毕竟,若说熟稔程度,一贯热心的程峰和张俊超走得要比他近得多。然而,或许是因为他想要借机忘记些别的什么,抑或者是因为这件事和江冉的事情如此相像,在这件事情上,他却比以往都格外地上心。
他关了ppt,却无意间瞥到了桌面上那个文件夹——“老板是个死变态”。
一开始那确实是他用来吐槽周凌钧的,但久而久之,那句话倒也渐渐没了挪揄的意味,反倒是多了几分和熟悉之人调侃的意思。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点上那个文件夹就想要把内容全部删除掉,正在这时,桌板突然震动了起来——压在书本下的手机恰在此时响了。
那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本想直接挂掉,想到张俊超可能用别的手机联系他,又接了电话:“喂?”
“扬哥……你……你有事吗?我……我对不起你……”
电话那头传来张俊超颤抖的声音,声音中明明白白流露出的恐惧顿时让他觉得脊背发凉,他草草把东西拢进包里,从自习室后门走了出去,一边压低了声音问:“你管我有没有事呢……你小子在哪?你给我说清楚点,到底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张俊超没有说话,但他依稀听到那头响起了一声恶狠狠的恐吓。他察觉到事情不对,连忙问道:“你在哪里?”
“我去……我去找他们了……他们威胁我妈,我妈心脏不好,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我……我没有办法……”
“你猪脑子啊!你去找他们能有什么用!”他气得骂道,“现在呢?你现在人在哪里?”
“现在……他们说……让我……让我联系你……说打了这通电话就……就让我回去……我……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
那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竟带上了些许哭腔。或许是对方已经厌烦了这样磨磨蹭蹭的对话,一阵沉寂之后,听筒中突然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喂?舒同学?”
浑身的血液一下子涌到腿脚之上,握着手机的掌心已经渗出了汗珠,但他嘴上却还是佯装镇定地吼了回去:“谁是你同学!有话快说!”
或许是为了给盈满心头的紧张和恐惧找一个发泄的出口,他那句回应暴躁得近乎歇斯底里,电话那头的人吃准了他的心思,反倒好整以暇起来:“好,舒同学够爽气……你同学怎么说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天之骄子,社会栋梁,我们不想为难他,但他欠了我们老板二十四万还不出来,还上门闹事……要是没点表示,以后我们很难在道上混饭吃啊。”
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已,他压抑住内心的紧张,用尽量沉着的语气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还不出这笔钱,你倒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他……你是不是在替你们学校一个叫周凌钧的老师做项目?”
他不清楚对方的用意,但在这种时候,撇清关系总是上策:“以前是,但我现在已经不做了。”
“哦?不做了?”对方听到这个回答却没有太多的失望,“但是你这里还留了一部分当时的数据,对吗?”
他瞬间想起了自己曾经签过字的那份保密协议,心知对方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