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对昭国郡主倾情,说不得一辈子都不会变心。自己既知圣人如此心意,此后对昭国郡主便要恭敬入骨子里去。
姬泽目光扫视过身边的高无禄,若有深意,“高无禄,你是个聪明人。当初梁七变在朕身边伺候,风头比你更甚,那也是千伶百俐的人,一朝行差踏错落得个如今下场。你若聪明,该当知道日后该如何行事。”
高无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处,背脊深深的弓弯下去,恭恭敬敬的应道,“是。”
一弯暮色渐渐降临永安坊。
白鹤草堂蔺草帘子轻轻落下,遮住外界无端的揣测窥视目光。
草堂返璞归真,此前堂上陈设简单达雅,自姬泽入住之后,堂内许多地方摆设了皇帝日常使用的器具。整座草堂少了几分从前旷达之气,多了一丝富贵气息。
昭国郡主顾令月坐在堂上月牙榻上,从美人斛中擎下一支蔷薇花,剪了枝桠,插在案上白玉花瓶中。
花瓶中数支花枝高低错落,形成了一瓶艺术品,颇为美观别致。
自当日皇帝以大周天子的身份悍然搬入昭国郡主府,一时间,整个长安官民之间尽皆失语,犹如形成一个真空。登时无人再纠结自己到底算不算皇帝外室的问题了。她在众人的话语感官中,升级为祸国妖女,迷惑的一代盛世君主失了自己的理智,谄媚在自己的石榴裙之下,枉顾朝廷体统和圣驾自身安全,做出这等荒唐事体来。
顾令月唇角微翘,雪白纤秀的手指穿插在花枝之中整摆。花枝吐露芬芳,开的幽雅热烈。
长安城风声涌动,心情竟并没有受多少影响,反而颇好。
相比较被人鄙夷的认做外室女子而言,她倒觉得,自己宁愿头上按着个红颜祸水的名头。
至少,
唇角翘起一个微讽的弧度,
这两者纵然都不是什么正面形象,好歹,红颜祸水还要高级些。
想起皇帝,顾令月眉眼中就流淌出些许春水一般的波涛来。
她和姬泽,彼此之间情分是有的,但心底深处埋藏的顾忌也深重。就这么……继续搅合在一处吧。
若姬泽当真能够做到如他所言,日日从宫中前来郡主府,她也愿意欢迎他住进白鹤草堂,两个人在郡主府中关起门来,做一对不理外间凡尘俗世的小“夫妻”;
若,到了哪一日,他扛不住朝堂之上压力了。
她思及此处,心思微微一凝,手指触及花瓶中的花枝倒刺,登时刺痛,微微一缩,就着天光凝看,见指尖凝出一滴细小的血滴。
她将手指递到唇间,轻轻吮吸。
他们就彼此了断,当做这场尘缘如雨后露水,清晨太阳一出来,就随即散发。缘兴则聚,缘断则散,随着缘分,纵然会生出一二怅惘之情,也很快会泯没。!
姬泽从外归来,进了草堂,正瞧见顾令月手指滴血,心中一疼,连忙上前握住顾令月的手,“可疼么?”
顾令月瞧着骤然出现的姬泽,微微瞪大明亮的荔枝眸,“刚刚插花的时候走了点神,不小心刺伤了。”又道,
“不过是些许小伤,一点都不疼的。”
姬泽瞧着擎在指间少女的手指,肌肤白皙,指尖纤细的几乎透明,其间血滴已经止住,仅留下一个深红的点痕。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道,吩咐堂上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