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天气愈发得冷了,偏生宫中不给加送炭火,怀玉差人催了好几回,依然杳无音信。
池央的肚子渐渐显怀,她怕被人瞧见,几乎整日待在小屋里。
每日来送饭的宫人总是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昨儿个又是谁侍寝了,今儿个哪个宫和哪个宫的主子又打起来了。
池央听得烦了,索性在她们来送饭的时候去后院溜达,一来散心,二来瞅瞅有没有出现新的狗洞。
一直到有一日,外边飘着大雪,池央缩在被窝里小憩,只听外边送饭的宫人道:“听说宋婕妤似乎是有身孕了呢。”
“御医确诊了吗?”
“那倒不知道,只听说是月事停了好一阵,还又是吐,又是嗜睡的,宫里人都说她这是怀上了呢。”
“如此一来,这冷宫这位”
“唉,看来是无望了呢。”
怀玉见她出神,不由面色一凝,“姑娘”
池央回过神来,扯开嘴角笑笑,道:“用膳吧。”
双手却还是下意识地抚上了小腹。
用过晚膳,池央便早早在榻上歇下了,一直到后半夜,身侧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股冷风钻进了被褥,将她紧紧裹住。
池央幡然惊醒,偏生眼前一片漆黑,浓烈刺鼻的酒味也扑面而来。
她惊,下意识地踹向身侧的不明物件,那人却先一步压住了她的双腿,搂紧她,在她肩窝处蹭了蹭,这才发出满意的一声叹息。
凑得近了,浓烈的酒味下,池央隐隐嗅到了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顿时呆若木鸡。
男人应是醉了,大掌在她身上胡摸一通,最后捏了捏她的脸颊,皱眉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池央浑身僵硬,动了动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只听魏珩不满地嘀咕道:“好容易养胖了些,竟又长回去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这里日子不好过竟也不知道来跟朕认个错,活该把你饿着冻着了。”
这话宛如一块巨石,哐当一声砸得她心底绽开一个巨大的水花。
池央咬唇,喉间如砂砾磨砺,“陛下醉了,此处是冷宫。您抱着的,是罪妇池央,不是宋——”
“嘘——”
“婕妤”二字尚未出口,便被略带薄茧的指腹堵住了嘴。
待她安静了,魏珩这才松了眉头,重新搂紧了她。没多久,头顶便传来一阵平稳的呼吸声。
耳畔是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声,鼻尖满是她曾排斥而熟悉的味道,渐渐地,心头竟溢出一股别样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