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萌拉起,点了他穴道,将他点晕过去,于腾道:“我去找吴先生!”
无常便又点祝萌的穴道,止血、止痛,然后从一边的桌上拿了茶壶,浸湿了衣袖,替祝萌清理血肉模糊的额头。
额头上鲜血淋漓,顺着额角不一会就淌入了头发,淌下了鼻梁……
无锋道:“师弟?!”
时无久气得浑身发抖,一时之间竟无法回话。
无常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时无久闭目,好半晌平复下呼吸,道:“他说他爱上了别人,叫我成全。”
无常诧异相望,而无锋则是皱眉。
这两年来时无久与祝萌单独相处时自然隐秘,他们也看不到,可是在外,他们分明就是普通师徒,偶尔亲近一点,那也就是那样了——就是无锋,也没看出时无久竟是来真的。如果看出来是来真的,早就阻止了!
哪里有来真的的人还与对方以师徒之礼相处的?
“师弟,你……我们先前不是说过,让祝萌自己想清楚的吗?”
祝萌想和时无久在一起,只是不想让亲人疏远他,这事别说他们了,就是时无久与祝萌自己,那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祝萌情窦未开,觉得在一起也没事,时无久多大年纪了,哪里不知道其间的问题?
时无久捂了捂发疼的头,冷静地道:“我本以为,等他长大,便好了……”
无常忍不住道:“这……师兄,你们朝夕相处,师徒之情全似亲情,萌萌他……他长大也难以爱上你啊……”
时无久气息一滞,胸口一痛,竟是自唇边溢出些血来。
无常大惊失色,万万想不到时无久竟在乎到这种地步。
无锋心知感情之事不能怪他,然而这时若只劝慰,却不警醒,只怕时无久越走越深,陷入深渊无法自拔:“师弟,你莫忘了最初之时,只是帮徒弟迷途知返,强求之事遗祸无穷,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时无久摇头道:“师兄,我暂时不想听这些话。”
“师弟!”
时无久道:“你们,都出去!”
睁眼而视,久居上位的气势一瞬间爆发,时无久的目光几乎是锐利而又冰冷的。无常与无锋互看了一眼,都知道这时候劝说没多大用处,两人不约而同,都走了出去。临走前带走了祝萌,将他打横抱起。时无久本要拦,拦到一半,却又收回了手。
如果拦了,祝萌失血过多,于身体终究有害。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残留的血迹触目惊心,祝萌那样子的磕法,只怕额上会留下疤痕。然而,他磕得那样用力,分毫不在乎皮肉磕破的痛楚,如今这一次,却比他上回求他与他在一起时要决绝。
两年以前,在答应和祝萌在一起后,时无久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无锋当时的推测,完全是对的,但有一事,无锋没有提醒,时无久便也当不知道。
在途中,祝萌知道他不会放弃他后,他本可以慢慢导引他回正途,而后再以师徒之礼相待……祝萌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晓事,看他对郝佑龙那事的态度,便知道他在懂得情爱这事,没他从前想得那么简单。如若时无久没有起私心,而是真正地引导他、暗示他,祝萌恍然大悟后,这事便也罢了——全如无锋期待得那样。
时无久不是不知道他不懂,可是就是知道,他也忍不住带着祝萌一起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