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来收拾送饭,店小二的眼睛不住往两人瞟,年小的那个没心没肺抱着碗吃面,那年长的却沉着脸看他一眼,伙计忙收回视线,速速收拾完便下楼去。十五一碗面吃了个精光,一副吃不够的模样。秦远却怕他吃得太多胀肚子,不准多吃了。
十五干巴巴地哦了一声。秦远看着好笑,反问:“心里又在骂我是罢,说我克扣你伙食了?”
“不敢,”十五答得一本正经,“你说甚么便是甚么,总要让着媳妇。”
新媳妇秦远一口茶险些喷出来,笑道:“好相公,今夜千万莫要再流着眼泪水求饶了。”
十五面色蹭地窜上一层浅红,偏生还要故作镇定,抬了抬下巴应了一声,颇有些矜傲的小少爷味道。落在秦远心里,却比先前的低眉顺眼要喜欢多个百千倍。越是与十五在一块,他越能挖掘出惊喜来。这副不通世故、冷淡寡语的皮囊下,竟藏了个如此鲜活的宝贝。他巴不得捧到天上去,让他怎样肆意随性怎样来。
小厮们再次请了大夫来,十五巴巴地站在一边,死死盯着大夫的脸,直到人说秦远无甚大碍方松了口气。秦远再要人给十五看看,大夫切脉看人,细细端详一番,道:“定要好好调养……”
此话一出,十五面上没看出什么所谓,秦远的心却都快吊到嗓子眼了。
大夫见其分外紧张,宽慰道:“只是旧时候养得不好,但到底年轻,好好调养总会身体康健。”
秦远一颗心放下去点,让人记了药方,一些药此处没有,还得回京城才能配成。他又提起十五两只手给大夫看,大夫哭笑不得,着人随他回去拿些冻疮药来,便就此回去。待药来了,秦远亲力亲为,不让旁人进屋,自己给十五每根手指都细细擦过。
十五歪着脑袋看他擦药,手指还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动什么。”秦远低头擦完,从软座上起来,极其自然地半跪于十五身前,要去抓十五的脚踝。十五吓了一跳,忙要缩,却被人抓了个正着,鞋袜都被扒拉下来。他忙要抽出腿,未想秦远力气大得很,紧紧锢着他的脚脖子。他又不会下狠心踹,急问:“要做什么?”
“夫君,”秦远一点儿也不羞臊,“让妾身伺候你一回?”
十五急得脸都红了:“不行!脚是脏的——”
秦远置若旁闻,指尖沾药,便往十五脚上抹。他看十五几日奔波,手就冻得红红肿肿,更罔论脚上呢?果不其然,那一双脚上脚尖尽红,看样子竟是不打算说出口,让那些冻伤兀自坏着。秦远心里有些不高兴,又有些酸麻,好似心坎里生了疮。十五的脚掌窄薄,因常年不见日光而极其白皙,青色的枝丫微凸在脚背上,本是漂亮的,可脚趾却红红肿肿,配上足色雪白,愈发显得吓人。
秦远一手握着十五突出的脚踝,一手为其上药。他沉着声问:“怎么着,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我了?”
十五:“谁说的,我回去便自个涂药去……”
秦远叹了口气,心知离十五完完全全地依赖他还有条路要走。兔子生性敏感而警惕,所谓狡兔三窟,没一个地方是正儿八经的家。但他秦远偏生不信命不信邪,硬是要将这只兔子圈在自己怀里,让他饿了疼了委屈了全告诉自己,赖着再也不走了。
秦远垂下眼睛,看似极认真地擦药。他的手指细细揉搓过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