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帮主?似乎太过见外了。帮主大人?也不甚好……淮秀吾妹?他甚至能想到程淮秀满面怒气挺剑刺来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思来想去,还是写下淮秀二字。
淮秀:
近来可好?
甚是俗气的开头,乾隆将这张纸团成一团,扔到了一旁。
淮秀:
多日不见,甚是思念!
马马虎虎,差强人意。可直述思念之情,终究有些难为情,肉麻的话,还是当面说的好。他又想起程淮秀脸颊泛红,娇羞无限的样子,嘴角不禁挑了起来。仍是将这张纸团作一团,扔到了一旁。
淮秀:
曹霑之妻柳氏日前产下一子,然曹、柳、李三人情状复杂,兄在千里之外,不知江南近况如何。妹处事稳妥,当知此事该如何处理。盼回信。
四爷敬上。
寥寥几行字,他读了又读,总想写些‘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终是觉着不甚妥当。又过许久,他才将信纸折好,塞进信封,上书淮秀雅鉴,端端正正的四个正楷小字,又将那信封塞进另外一个大一些的信封里,龙飞凤舞地写上‘盐帮程帮主亲启’。方始唤道:“贾六!”
贾六应声而入,微一躬身道:“皇上有事吩咐?”
乾隆将那封信递了出去,说道:“即刻交与唐海,十万火急。”
贾六瞟了一眼信封上的字,眉头一轩,这封信会‘十万火急’?他忍住笑,仍是不动声色退出门去。
乾隆站起身来,将双手负于身后,走出养心殿。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起也是同样的月夜,他与程淮秀一起在小狼沟劫贪官,也是同样的月夜,他与程淮秀在她父亲的宅子里抵死缠绵。许久许久没尝过这般思念的味道了……
两日后,仍旧是月夜,那封信躺到了盐帮帮主程淮秀的桌子上。她正风尘仆仆由陕西分堂赶回到苏州总堂。初初见到这封信,她不禁心中纳罕,究竟是怎样的高手能避过盐帮众人,悄无声息的将这封信送进帮主的屋子,若是江湖上的对头……她将那封信撕了开来,看到内里信封上所写的‘淮秀雅鉴’四字,蹙紧的眉头方才展开。这人也当真有趣,薄薄的一封信,偏偏要用两个信封装了送来。这里面究竟写了什么呢?定是些‘淫词艳语’,他那个人,十句当中没一句正经的。想到这儿,她的脸颊染上一抹桃红。思量了许久,她才撕开了那封信,匆匆读就,一抹忧愁浮上心头。短短几句话,他就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到了自己的手上,真是不负责任。她轻轻摇头,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泡进大木桶里。温软的水漫过膝盖,漫过纤腰,直没酥胸,她将头发挽起,闭上双眼,靠在桶壁上。过去的一个月来,她忙于帮务,确实无暇顾及天平山上那两人,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没人来报,想必过得还好。可是那封信,仿似一个炸雷,送到山上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活恐怕再不复平静。程淮秀的心,渐渐烦躁起来,李绮筠是她的至交好友,直言相告,是不是对她太过残忍了……若是装作不知,又未免不近人情,非江湖侠义人士所为。好一个四爷,只是薄薄的一张纸,短短的几句话,便让她方寸顿失。她重又睁开双眼,伸出手将放在一旁高凳上的信纸拿了过来,看着那‘盼回信’三个字,苦涩一笑。她心想:“这信,你叫我怎么回啊?”随即将信纸攥在手中,不期然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