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夫人,平平静静和她过下去不好吗?别再趟盐帮这趟浑水了……”
箫剑道:“你若非说盐帮是浑水,我趟了这么多年,早已洗不干净了!程帮主,江湖中人想保平安,金盆洗手从来不是最好的办法。拿剑的人丢了剑,还能保全自己吗?”
看着箫剑的背影,程淮秀叹了一口气,轻轻摇着头。他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可是,他那位精通琴棋书画的夫人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吗……刀口舔血、提心吊胆,不知道哪一天,这条命就会被阎王爷收走。她缓缓坐到了太师椅上,有些时候,连她这个帮主都会感到疲惫,竟然还有像箫剑这般不愿脱身的人。她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若是那个谭狗官不杀上门来,应该可以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了。
天平山顶,曹霑与李绮筠两人背靠背坐着。李绮筠曲起双腿,将一册书摊在膝盖上。曹霑叼了一根草在嘴里,仰起头看着蓝天,说道:“妹妹,今儿个歇一歇,好吗?”
李绮筠问道:“大姐姐的故事,你没写完?”
曹霑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写……”曹霑脸上的一抹惬意消失了,换上的是淡淡的忧伤,“大姐姐为曹家而生,因曹家而死……可是,连她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李绮筠合上那册书,说道:“如果我们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你打算如何写姐姐的事?”
曹霑索性侧躺在地上,说道:“别问我,别问我……如果可能,我宁愿大姐姐从未出现过。”
李绮筠将曹霑拽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是霑哥哥,你知道,是大姐姐撑起了曹家。如果不写她的故事,这本书永远不会完整,而且,缺的是最重要的部分。”
曹霑重重叹了一口气,双手抱住头,说道:“我怎么落笔啊?筠妹妹,你知道吗,我每次想起大姐姐,手就会抖,抖到一个完整的字也写不出。”他抬起头看着李绮筠,眼睛已经红了。
李绮筠的心很疼,她将曹霑抱进怀里,说道:“可怜的霑哥哥……你不肯落笔,就交给我吧。剩下的故事,我来写,你来批,可好?”
曹霑也环抱住李绮筠,在她怀里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过后,曹霑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道:“除了大姐姐的事,贾宝玉的结局我也并未想通。”
李绮筠笑了,她撅了噘嘴,说道:“你不准见我心软,便欺负我。那结局是你的结局,与我有何干系……”她侧过头去,捏着胸前的一缕头发,不看曹霑。
曹霑道:“与你无关吗?”他神色一变,呢喃道,“我想到了……”
李绮筠听他说话口气有异,转过头来看着他。
却听曹霑絮絮说道:“贾宝玉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在俗世中苟延残喘的活着的……我希望,他能遇见史湘云,两个人在一起,去哪里都好。”他直视着李绮筠,魔怔了一般。
李绮筠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说道:“又犯什么糊涂呢?”
曹霑回过神来,十指相扣搁在腿上,说道:“妹妹,你我二人就这样活在这世上,也是不错的……”
李绮筠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书尚未完成,你爱犯什么糊涂便犯什么糊涂。待这书完成了,我可是要叫淮秀送客的。”
曹霑索性耍着赖皮,说道:“你既这样说,我便再写个二十年、三十年的,写到你我两鬓斑白,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