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吃了起来。沉默许久,乾隆开口问道:“一会儿去哪儿?”
程淮秀双手交叠搁在桌上,看着他道:“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想去哪儿?”
乾隆习惯性的想要转手中的折扇,蓦然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他轻叹口气,说道:“客随主便,在苏州,你是主。”
程淮秀略加思忖,站起身对着那老板娘说道:“陈姨,银子我放桌上了。”
老板娘看着乾隆和程淮秀远去的背影,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一日,程淮秀有心放纵自己,带着乾隆去了虎丘,去了寒山寺……他沉醉于她的一颦一笑,而她也沉醉于他的温文儒雅。在试剑石前,乾隆戏谑道:“不知帮主的宝剑可能斩开这块石头?”在御书亭前,乾隆看着自己玛父所提的诗,说道:“我迟早也要在这儿留下墨宝。”彼时彼刻,程淮秀心道,这人真是狂妄自大。她浅淡一笑,不置可否。乾隆的话,真真假假,她只当他是过客,并不深究。
天色渐晚,乾隆与程淮秀二人骑着两匹马走在荒郊野外,乾隆吸了吸鼻子,含笑问道:“淮秀,今儿个你我二人还要住在这荒郊野外?”
程淮秀戏谑道:“只怕四爷住不得。”
“诶?”乾隆却道,“只要你住得,四爷便住得。”
程淮秀不再玩笑,扬起右手马鞭,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宅院,说道:“四爷也说过,我是‘主’,总叫你住在荒郊野外,终究是过意不去。”
正说如此,两人已行至宅院前。乾隆翻身下马,说道:“好僻静的地方……”他看着程淮秀,道,“淮秀,好品味。”
早有护院牵走了两匹马,程淮秀引着乾隆入内,说道:“这宅子是家父生前盖的。”
“哦?”乾隆将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说道:“老人家好品味,怪不得能□□出你这样的女儿。”
正说如此,程淮秀双手推开了一扇门,先自走了进去,说道:“这宅子,我偶尔来住。”
乾隆也走了进去,抬头看着屋中牌匾,道:“‘寤言堂’……‘伏枕终遥昔,寤言莫予应。’这该不会是你的闺房吧?”
程淮秀请乾隆坐了下来,说道:“家父生前喜欢安静,我为了纪念他,就把这儿隔成了我的房间。”
乾隆轻轻颔首。
太阳落山,月挂柳梢,程淮秀与乾隆二人坐在方桌两侧,桌子上摆满了青菜。程淮秀拎起酒壶,斟满乾隆身前的酒杯。乾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叹道:“好酒!淮秀,我以为你不好酒……”
程淮秀小啜了一口,说道:“小酌怡情……我们江湖儿女,活得没那么讲究。”
乾隆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来,你讲究的很呐。”
程淮秀右手缓缓转动着酒杯,直视着乾隆,说道:“四爷,你究竟是什么人呢?姓艾……人称四爷……”她双眼渐渐迷离,苦涩一笑,说道,“我竟然着了你的道……”
“是我着了你的道啊……”乾隆站起身走到程淮秀身边,俯下身看着她,柔声道,“我第一眼见你,便着了魔了……”
程淮秀闪身躲过,道:“今儿个没有下雨……我送你一日,只为作别。”
“作别?”乾隆却哪里肯,“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不过,我喜欢……”他欺身上前,紧紧将程淮秀搂进怀里,附在她耳畔说道,“一定要逼着自己做无情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