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桦树正在唱这一年最后的歌,这样悲凉。
两队骑兵护卫皇子们出门。
项子煦知道,越阳王必定在东华门安了他的人,才刻意叮嘱。可区区一个副千总,怎么扛下夜半开城门的罪过。正思虑着,背后“呀”一声,他回头,看到副千总的佩刀闪着寒光,抹过还在反向转动绞盘的侍卫脖颈,他手上一松,城门被粗长的铁链吊着,向下又滑了几寸,发出沙哑干涩的声响,降到离地面半人高的地方,里头副千总的声音响起:“来人,有人私出城门,来人!”子煦又回过头去继续赶路。
华盖般的苍松,是京郊西南五里地一个出名的标志,饶是在夜间,隔着很远都看得到。
子煦稍拉了拉缰绳,看到树下也有一队骑兵,右手立即按在腰间墨阳剑上,待看到冷雨吟站在两个举蜡烛的侍女身后,才放开手,翻身下马,朝她身后的越阳王行礼。
越阳王争分夺秒,省去许多繁文缛节,将雨吟推到他跟前,“京城将有大变,二皇子三皇子赶紧前往西南侯王府邸避祸,信鸽已经放飞,侯王收到后会安排人马接应,一路上,你们——”他抬头,凌厉的目光扫向皇子府邸出来的贴身护卫,“要照看好你们的大人们。”
“是!”二十来个护卫一齐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发出悠长久远的盔甲碰撞声。
“王爷您?”子煦看看越阳王,再低头看正仰头望他的雨吟。
越阳王叹了口气,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你们这一趟,是回去探望病中的舅舅,我?我自然待在京城。至于雨吟——”他抬手摸摸掌上明珠的头,“要送回西北养段日子。”
“子煦哥哥!”雨吟才比他的腰高出没多少,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这会儿扑在他腿边。
“雨吟自小有心弱症,西北苦寒,不比京城,这……”子煦低头抚了抚她的头,但西南多瘴气虫毒,还不如西北,别的又没有安全的地方。
“二皇子殿下,此次别过,再见不知多少年之后,您一定要记得雨吟,她是皇上指给您的妻子。”
“我会的。”子煦一手抵在雨吟的背上,小丫头好像哭了。
越阳王突然从背后抱起雨吟,直送到子煦眼前,“无论多少年,请您一定要遵守婚约,这是您的妻子。”
子煦将这丫头接过,抱在怀里,“我记得,一定记得。”让雨吟在他肩头抽泣了几声,才递还到越阳王手中。“我们的母妃呢?”
“宫门下钥了,只能等明早。”
子煦回望一眼巍峨的城墙,往回走了一步,被越阳王狠狠抓住肩,“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三皇子虽然同雨吟一般大,却也有了超出他年纪的不妙预感,望着京城城门,咧开嘴哭了,“哥,我们等到娘亲再走,不能丢下她!”丢开手中的缰绳。
“三皇子殿下不要置气。”越阳王上前劝道,却被子昊挥舞着双手挡开。
子煦耳中充满弟弟和雨吟的哭声,又回望皇城的方向一眼,咬咬牙,夹起子昊爬上马,“后会有期,我们走!”带领两队护卫,疾驰在深秋雾浓的夜幕中。
骑行约十里地,猛然听到背后如惊雷,整队人马停下,回望京城,冲天火光将半片天空映成白昼。子昊停止哭泣,只愣愣地看着,嘴里喃喃道:“娘亲,娘亲……”
“走!”子煦不再多望一眼,声音暗沉,“你自己骑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