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阴影蒙上辛夷面容,她幽幽眺望向阿燃可能在的东六宫方位,蓦地瞳孔一缩,被无视的陈落英正客套交情,觉得不对随之望去。
天刹那间亮起,明明是黑夜,仿若骤然间迸放出漫天的烟花,以一座尖尖的宝塔为中心,连月亮都被夺走光彩,这一时间不止是辛夷,水伯,皇宫之中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高塔顶尖护栏内,站着一名身形曼妙的女人,别人可能未认出,但随着光芒的一点点减弱,视野的一点点清晰,辛夷越发肯定了,那个人绝对是太妃。
太妃不好端端的王府中,怎么会莫名的处在那么危险的高塔上?
楼层越高,夜风越大,萦绕在太妃身上的衣物仿若腾飞的水母,就要迎风吹走似的。
实在是太危险!
此时,突然一只手拍上辛夷的肩膀,辛夷回头见到顾燃渊的脸,慵慵懒懒的眉宇间,酝酿着酒水般的温柔:“给你报孩子之仇的机会,你去不去?”
她的衣服呼啦像钻进了几十只鸽子乱窜。
长发缭绕在星辰之间,裙裾摇摆于烛火辉映间,玉一样的容颜,在天然和人为的光芒间迸发出跳脱的白泽来,她是美的,就像跟随丈夫在战场上一样,就像从小到大受到的尊捧和赞美那样,但凡是她想要的从未失手过,她相信这一次也是一样,若是得不到,她宁愿生命在失败前画上终止。
然而,这个失败,似乎比她要想的来得更快一些。
高塔下的门吱呀打开,走进来一个人,又迅速被关上,撩飞如烟雾的幕帘间,她看见她,瞳孔微增:“是你?”
“是我。”
最明亮之处最黑暗,辛夷走到光明处,她眼中带恨,手里明晃晃的窝着只长颈玻璃瓶。
太妃视线轻掠,唇角曼声起一抹嘲讽:“你知道为什么你过得痛苦吗?”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贪心不足。”
辛夷面色浮起一抹尴尬:“我没有!”
太妃轻蔑的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似乎多看一眼就觉得肮脏。转而望向诺达的建筑宫殿群,这大好的河山,每一寸土地,每一滴雨露恩泽,都归于她的掌控,而现如今,她却沦落到要与一名东食西宿的女子谈话,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过得如此不配。
“顾燃渊叫你来的吧,你有什么目的就快说。”
辛夷咬牙上前一步,仅止一步,就不敢靠近了,就像往日里她一直对太妃心存畏惧,哪怕她沦落到生死由自己掌控,为什么自己看着她的背影,还是没由来的从心底里生出胆寒和怯意,一想到此辛夷心中的恨意越发沸腾,若是没有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