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洁白若新藕,真想抓下云上仙人,追问为何会如此,为何会如此,为何生来就是做坏人的命,唯一一次做好人竟赔了性命,她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还未结婚生子,为什么老天对她如此不公,从小就被折断了灵魂,从此永远徘徊黑暗,与蛇虫鼠蚁一窝。
其实不是不向往干净美好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梨溶背脊一僵,手重重垂落,歪了头再也不动。钱进来屈膝,跪地缓缓放下,颤着手、使衣袖擦干净她的泪水,她口鼻的血,抚下永不瞑目的双眸,沉沦无梦深渊,恍惚间,脑海中浮现出初见时她站在荷池曲桥上娇叱跋扈叉腰的样子,从此她永远停留在十四岁的刻画里,花尽荼蘼,倦极而凋。
便是眼泪再忍不住,汹涌奔腾。
泪再也忍不住,汹涌奔腾。
对不起,一直都不喜欢你。
对不起,一直提防你。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
其实,也不是真正的不喜欢,怎么觉得呢,你太过异术,特立独行,不得不令普通人心生害怕,继而群起而排斥。
我只是个普通人……自私自利,不值得。
☆、王府陨
许是沿途血迹引来追杀的大内侍卫,脊瓦噌噌,钱进来不得不收拾情绪逃命,最后一眼回望草丛里静静躺着的少女,被灌木勾起裙角,斜斜翘,风过振振欲飞苍穹,衬着她疏离眉眼,仿佛只是安静睡着。
他一边擦泪,一边朝旧时住屋狂奔。
高墙犹在,梯子犹在,翻过去,错落小石桌犹在,只是物是人非罢了,昔日歌舞升平千盏灯火的荣王府,如今处处燃着大小火堆,白骨却没看到几具,若非阿燃趁火打劫,绝不至鸟兽尽散。钱进来穿出空寂树林,忽的听见一阵喧闹声,“屋子要跨啦,快出来快出来!”
猴三扯着嗓子大叫大嚷道:“血虫飞走了!大家别再惊恐!保护好王爷安危!京兆尹是太妃族亲,很快就会来整治!”
跑动换位声、刀剑划空声此起彼伏,听上还有好几个人,身后树枝折损,追杀迫近,钱进来沉下心玩命的往猴三处逃去,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吧!
断箭折地,水桶乱滚,房梁倾颓,焦黑火烧痕迹顺着湿漉漉墙角屋檐流的到处都是,五个侍卫们脸色黑得可怕,围成个圈保护好站在中间月白长袍的王爷。为首持刀的猴三抬脚踢飞钱进来,怒斥道:“废物!引敌来的吗?!”
钱进来滚了两圈,滚到布满水渍的墙角,凉飕飕的,忽的头顶暗淡一壁,衣裾声卷卷翻响,抬眼见五六个黑衣人宛如乌鸦落枝,依次停留在围墙高处,见此猴三肩膀绷直,双手握紧长剑,刃尖轻晃,耀眼生花。
“呵呵,”头顶黑衣人冷笑道:“终于舍得从火屋子里出来了吗,俺还以为要活活烧死呢。”
“你们究竟是谁?!敢伤王爷!不怕凌迟诛九族吗!”猴三恶声威胁道,忽的一扬耳朵,惊喜道:“京兆尹来了!”
钱进来贴着墙,清楚听见有整齐一划的铁胄部队匡匡跑来。
黑衣人缩了缩瞳孔,锐如针眼,倏忽抬手,落下——这是,下达杀令?!
猴三等聚精会神以待一战,没留意突然噗的声,身后传来刀剑撕裂衣帛。
然而黑衣人们还未动……钱进来的背脊骨像黏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