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说的,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我信了,我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结发妻子任由你处置。结果是什么呢,是我这辈子永远弥补不了的罪孽。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吗?”顾之期淬玉般的声线,带着冰霜雪剑:“你的大义,你的口口声声之下,掩饰的都是你□□裸的欲望,为此你可以葬送几千个跟随你的忠心死士,葬送你的儿子,天底下你谁都不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字词从顾之期嘴中吐出,好似已被咀嚼了千万遍,早平淡无味,太妃想抬手扇断他,可巴掌还没落到顾之期脸上便停住,她愕然的发现顾之期的脸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陌生,双眼像深陷在深冬里的寒泉,那是她从未看过的表情。
一种没由来的恐惧感从心中漫生,豁拉出淡淡的愧疚,不,她不亏欠任何人,这儿子一点都不体谅她这个当母亲的,到时候是他登皇位享无边荣耀,又不是她!
这么一想,太妃心中便硬气起来,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快步如飞,逃似的挣脱身后紧粘的视线,越发恼羞成怒,冲门边暗卫道:“按我的命令熬药看书,不准他出门半步!”便往马厮行去。
☆、胁迫
“老爷,太妃又来了。”
老亲王放下隽写信笺的笔,锁紧眉头,平白无故的,她来做什么?要是传递信息自有训练乖顺的麻雀,时值京都正风声鹤唳,她尽管装扮得再掩人耳目,万一落入有心人眼线中迟早惹麻烦。那次会面过后他们已想到这层,曾有约定相逢作不识的。
刘老总管看老亲王脸色肃穆,试探道:“那我先让她回去?”
“她不是愚笨的人,亲自来定然有要来的原因。”老亲王想到此,往铜盆里濯洗沾染墨迹的手,擦干水,又整理平顺头发与衣襟,这才端然的往后院行去。
后院花草掩映,鹅卵石铺路,一潭湖泊澈若明镜,波澜不惊,将坐在亭中的女子照的纹理毕现,依旧一袭白裳,水色照亮她轮廓边缘,光华流转,出世谪尘。她远远望见老亲王,便站起身来,这一动,质地极其轻盈的布料就蓬松扑起,像鸟雀层层叠叠的后尾,一层叠一层,薄如细纸,最精密的是每层布料上都印有白莲花纹路,随着太妃动作静止,渐渐直垂坠落,看上去与普通白布无异。白莲花纹路根根重合,不偏不倚。
即便是故作朴素也掩饰不了与生俱来的华丽,老亲王看着太妃年轻无二的面容,口中涌出复杂的滋味。
纵使见尽千帆,仅仅两次见面,老亲王都能感受到惊喜,不难理解为何日夜相对数年的先皇会对她如此情深意重……
想到那人杀伐果决的眼神,刚毅威武的面容,老亲王不由生生的打了个战栗,再看眼前之人比天上明星还耀眼的容颜,竟有出尘之感,心中顿生恐惧,就要折腰行礼。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太妃上前两步,伸手来扶。纤细指尖触碰到手腕,温软细腻的感触,像溶溶春阳,一下把老亲王浇醒过来,他毕竟活过半百,心神收敛的极快,后退一步脱离开,脸上表情已恢复平静。
“你就当我拜的是先皇吧。”老亲王眼中浮起一丝疲倦与灰败,将视线移向波澜不惊的湖泊。没有一丝水动之声,流风萦绕盘旋,气氛一时凝固,良久,太妃感叹道:“你家这湖死水布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