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
“嬷嬷、救……”无力感瞬间散逸四肢百骸,沉如巨石的重量压住眼皮,钱进来费尽全身气力睁开眼睛,因为他不知为何觉得,倘若这一沉沦下去,一定会出事。
他忘记不了在厨房中,隔窗看见梨溶满脸绝望。
悲伤的,好似要舍弃掉全部似的。
墨白竹影萧索,落在她发间肩头,濯淡鲜衣绯红,她的背影也跟着竹影萧索起来。
茫茫地上,就她一个人,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连风都近不了身,任何话语都无力,几次话语涌上嘴边,钱进来都说不出口。
她问她,如果以后她自由了,他愿不愿意跟着她继续一起生活。
“我有很多秘密都只跟你一个人说了,比如,其实我最大的心愿,是生一个小孩。”
“我们家族的血液遭到诅咒,即便不互相残杀,也不能长生……所以我急迫的,想留下些什么痕迹来。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我也不愿意麻烦任何人。可若是有个孩子的话,我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只有我,是我未来的延续,是我存在的证明,多好啊……”
“血脉亲情,真是世间最亲密的感情了。”
迟迟为听到钱进来的回复,梨溶微微一笑,扬颈喝完手中的酒,回身放到石桌上,墨发飞扬,却再未回头。
“我大概是喝醉了吧……”
走到游廊上,一只头顶朱砂的家伙抬起翅膀轻拂她的背脊,似一下下温柔的抚摸劝慰。
宛若爱人。
丹顶鹤嘴是痴情,一旦结成伴侣,则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哪怕一方生老病死,也绝不续弦。
殷樱现行一步收拾准备,为避视线没带多余随从,连衣着穿戴也得换掉。太妃走在回房路上,沿路零落蔷薇陈铺,星星红红,幽香沁神,隔了一架青藤漫织的花架子,隐约可闻旖旎曼妙的乐曲声,王府乐曲声一如春天零落的蔷薇花,没日没夜纷纷扰扰,拨在太妃心中,愈觉聒噪腻味。
许是梨溶闹的事儿憋窒心头,二来等会儿要去某府周旋交易,这一去不知结果,左右积淤,响起这些日子顾之期纵情声色不问世事的样子,顿时生出气。
脚下一顿,绕过花架子往顾之期院子走去。
瑞兽金炉缭绕龙脑香,宛若云雾若有若无弥漫一室,珍珠珠帘,翡翠玉屏,十余名身披薄帛的舞姬们□□着脚,在及脚踝深的红毯上起纵回旋、叠袖盈天,衣裾旋转间满屋子色彩斑斓,流光溢彩,热闹非凡,本不小的房间竟一时觉得拥挤不堪,角落二三酸月季的颜色黯淡的几乎垂下头去。
隔了烟熏雾气缭绕的熏香,舞姬们越发朦胧瞧不清晰了,只那闪烁的宛如星子的眸,光滑雪亮的手腕,一折折忽近忽远的探过来。
顾之期挑起朦胧醉眼,隐约可见香汗坠落。
还未落入厚毯悄无声息融掉,半空中已被满室酣畅至极的温度蒸发。
“王爷,喝酒。”身畔的小美人执了白玉酒杯,像酥软无骨般随自己软倒在花梨木雕纹垫白狐狸皮的软榻上,一径递到自己嘴上,手没处用,只好搂住小美人黏软细腻的腰肢。
小美人立即柔媚娇嗲,融入一室宫商角徵羽,舞姬皓腕金环啷当,乐师手下断金切玉,就着清凌凌酒水倒映出色若桃花面眉目含春之色,不可不谓容颜极品,连酒水面都泛出摇摇晃晃的薄红,顾之期张嘴想调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