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还是,这人是你们指示派来的?”
“这天下,都在圣上眼皮子地下转悠,无一处能逃脱。”阿荣笑意盈盈的打扇子。
“好、好、好,”顾之期连叫了三声好,愤然拂袖而去。
阿荣对着白袍飘飘,墨字错落的背影悠声漫道;“若想知道那些被偷窃的印章和联络书信下落,千万记得一周后携夫人进京庆寿啊——”
顾之期背影在风中微微一滞,愈发快步离去。
十年。
人一生有几个十年?
相扶相持的人纷纷抽身离去,独独留下自己。重新开始?怎么做到!时间所剩无多,而心已老去,再也回不去了。
醒来过后,辛夷去外兜风,走着走着,觉得四下熟悉,抬眼一看却又是酿梦亭。她顺势就坐在那里,像是气力都用尽了,将下巴枕在手臂上看湖水浩渺,她保持姿势不动,一坐就坐上好久,从中午到傍晚她的目光有些散,也不知是在看往何处,一看就看好久,失了水分的枝桠般枯死在那里。太静了,檐角风铃声声叩在心上,以至于钱进来无聊得连打哈欠。
看得久了,渐渐生出无趣,辛夷长睫半开半阖扑朔,他心想辛夷是睡着了吗,睡着了吗水柔风轻,他坠着疑惑没留意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色已黯,遥遥湖尽头,落霞与孤鸢齐飞。
他是被饿醒的,揉着酸痛的胳膊,提议道:“要不要我去买点儿吃的来继续?”
辛夷嗯了一声。
钱进来跑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摸着后脑勺尴尬的说:“突然想起,我没得钱诶~”
辛夷侧脸垫在胳膊间,斜上一眼:“我问你,当初那个鸳鸯玉佩,是不是阿燃让你给顾之期做定情信物的?”
钱进来愣了一下,想了想,点头。
辛夷不怒反笑:“那说不定这次回京会有转机。”
“啊?”
辛夷站起来,拍了拍裙边:“不是去吃东西吗?”
钱进来一愣:“你不难过了?”
辛夷扯起他衣袖子往折桥拖去:“难过又有什么办法,我还有梦想,我还要好好生活,好好吃饭。”
懒得细想这女人情绪变化之快,只要可以去吃好吃的,钱进来心头就开心起来了。
来了这么长段时间,细算起来这只是钱进来第二次逛俪城。
南街,灯火通明的踏云酒栈对面,一入了晚上,扯架子,摆货物,小商小贩遍地,最喧哗的夜市一如既往风生水起。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行人摩肩擦肘。辛夷与钱进来跟得很紧,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挤散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在眼前晃来晃去,塞得满心满眼都是,鼻尖涌动着最市秽的熟食味道,遍涌全身,不再是地牢的血腥,更不是北苑的迷幻,这才是最最真实的生活,是钱进来生来所熟悉的世界,他如鱼得水,几乎快飞起来了。
如果可以的话,钱进来想,他以后要娶一个平易近人的姑娘,会做饭,会洗衣,不要太好看不安全,也不要太难看,毕竟是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