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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一处牢房前,队伍猛地停顿下来,梨溶眼眸中爆发出贪婪光彩:“真想换你啊——可以与洛羽生共住三日。”
钱进来差点儿没跪下。
“不就是逼供吗,干嘛要待三日啊!”钱进来强烈抗拒。
“他不吃硬的,只能试试软的嘛。”梨溶一抖袖子,捞出枚黄金令牌,上书大富大贵俗气到极致的四字,当下真是无比嘲讽。
钱进来掌心一沉,犹带温温热热,像块烫手山芋,烫得人三魂去了七魄。
钱进来从脚心打了个冷战。
“靠你啦,”梨溶垫起脚尖,撞了撞他肩膀以示鼓励,使了个眼色,后面已有随从抹出钥匙插入锁眼里,锁套在手指粗细铁链上,哗啦一阵抽动,随从拉开沉沉铁门。这牢房与众不同,不是由铁栏组成,而是直接用铁墙浇成铁盒子。漆黑,幽冷,像棺材。钱进来头皮都麻了,扭头看梨溶。梨溶点了点头。再扭头看狱卒。狱卒也满脸严肃。
……怎么看怎么像活殉。
钱进来眼泪刷的涌上眼眶,嗫嚅道:“你说过尽力不让我死的。”
“当然啊,”梨溶竖起双指抵在太阳穴上:“我不会轻易浪费我的药再无人的人身上。但是,这只是我单方面保证,你若自己作死可就没法了。”
……真是好理由。
钱进来抓墙不动,手刚被扒下,后腿又被丢了进去。咚的门沉闷关上。
橘色烛火刹灭,幽深幽深的暗里,微微的,微微的,亮点白光,是在顶端开的一盏小窗,直通地表,像旧日月色那样凄迷。在眼睛适应黑暗的片刻,钱进来一直紧贴铁板,毛孔全张,冷汗涔涔落下。
他不敢相信,眼前血淋淋挂在架子上的人还活着,还能套话。
空气里没有腐肉糜烂气息,只有浓郁血腥。
那行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钱进来至始至终头颅一直未扭动,原本心底的觳觫,渐渐转换成说不出的悲怆。
是怎样的毅力使得人哪怕承受折磨而不吐露实情?
信念吗?
钱进来不知道,他是一个贪生怕死,懦弱至极的人。
淅淅沥沥的寒,像丛生蚂蚁在心上辗转啃噬。
他曾听村里因殴打小朋友被抓紧牢房的牛二说过,倘若想看看人间地狱可以去牢房,就算是人,折磨些时日也形同恶鬼,托着影子终其生涯再不得见日光的地缚灵。
☆、牢狱生活
不过半月功夫,原本洛羽生已没了人形,身后左右,三面刺出尖钉的木盒子将他困住,墙上吊出条长索缠住手臂,以关节为轴,往后背撇断,正扭曲成一种奇怪的姿势。白骨森森突出,烂肉翻开,像案板上待刀俎的鱼肉。
听到动静,洛羽生垂在乱发里的头微抬,耸出一双死气沉沉眸,眼白泛着一星点儿微弱的光芒,瞧了钱进来半眼,复又垂下。
钱进来绕到墙角巴拉枯草做垫,草色泛黑,似乎带有血,拨拉时候,几只面黄肌瘦的大老鼠卧在里面,见了人也不动,好似平日里遇到多了见怪不怪似地,以蹲守食物的姿态趴在那儿,钱进来犯恶心,复将稻草盖了回去。
成为老鼠腹中餐——一派英姿飒爽的豪杰最后竟沦落至此。钱进来盘腿坐在门边夹角,弯曲膝盖,手抱住后脑勺,道:“放心,我不逼供你,你不必紧张,他们既然说不杀我,我就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