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拍拍她的手,敛下神色:“姑母知道你的心思,此番是皇上亲自下旨,姑母也是无法,此生恐怕与你没有婆媳的缘分了。”
“姑母。”顾念生垂下眼帘,“念念自小喜欢表哥,不看重名分,哪怕在他身边做个侧室都好,我不觉得委屈。”
顾氏原本也瞧不上夏家,看着眼前这个温顺可人的侄女,说不出的喜欢,心里盘算着等大婚过后,好好劝劝儿子。
晚上,南宫弦在灯下给夏浅汐写信,顾念生端了一盅滋补汤水来到书房门口,看门开着,就提裙入内,甜笑道:“表哥,姑母让我给你送汤品来。”
南宫弦心下一惊,慌忙把眼前的宣纸用书册盖住,放在脚边藏起,端正身子,指指桌上:“放下吧。”
顾念生径直来到案前,放下托盘,在南宫弦身边坐下,伸头张望,“表哥在写什么,这么入迷,给我看看。”
说着她倾身去拿里头的书册,姿势却像是扑在他怀里。
女子身上的幽香窜入鼻翼,温软的呼吸状似无意洒在他的脖颈,南宫弦皱皱眉,一把推开她,拿起那张宣纸揉成一团,面沉如霜,“时辰不早,表妹早些回厢房歇着吧。”
“表哥,我只是想看那书册来着。”顾念生双眸含泪,嘴唇哆嗦了几下,带着哭腔道,“小时候表哥最喜欢跟念念一处玩闹了,怎么现在对我如此冷淡。”
“表妹已经及笄,出入男子房间本不应当,下不为例。”南宫弦冷冷撂下一句,大步出了房门。
那晚之后,顾念生倒是没来缠他,日子平静过去,很快到了成亲的日子。
成亲前夕,南宫弦再一次翻墙进了夏府芷汐院的闺房。
房内夏浅汐正跟周氏说着话,南宫弦只好躲在帘子后面,等岳母走后再出来。
他摩挲着腰上挂着的一只盘金绣鸳鸯戏水荷包,唇边漫上笑意。
荷包做工精致,菡萏碧叶,五色鸳鸯,绣金珠水纹滚边,下缀红色如意结宫绦穗子,细密匝实的针脚,吉祥鲜亮的花样,是她一针一线亲手为他制的。
今日她让随风给他送来了这个,压制数日的思念一下子奔涌而出,便迫不及待地来找她了。
想亲口问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再抱着她温柔小意一下……心里美美的。
“汐儿,你是真的要嫁给世子吗?”周氏的声音在帘子外头响起。
房内贴着大红喜字,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夏浅汐笑着道:“我是真的想清楚了,这辈子非他不嫁。娘,明日女儿就要嫁人了,您还问这些有的没的。世子他对我很好,跟上辈子不一样的,您就把心安安稳稳放在肚子里吧。”
上辈子?南宫弦心生疑惑。
“万一你嫁过去,没过多久又被他一纸休书抛弃了,到时后悔便来不及了。”周氏仍不放心,叹着气,“娘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
夏浅汐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可女儿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不管上一世他如何对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都会变的,他心里有我,不会不要我的。娘您快去休息,明日还要为女儿梳头呢。”
周氏点头:“那娘走了,你也早些歇着。”
“女儿送您。”
纱帘后面,南宫弦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她们的那番话仿佛一记重棒打在结了薄冰的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