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地说:“别说话,冷,回家。我要回家。”
程泽见他如此,忙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对驾驶位上的人道:“快,去最近的医院。”
“不,不去!”慕辞听到那敏感的词汇,身体一颤,忙努力睁开了眼,眼珠通红通红的,说话也冒着热气:“回家,不去医院。阿泽,回你家。带我回你家。”
他太脆弱了!
依赖你的样子,就像是个迷茫无助的小孩子。
面对这样的慕辞,程泽无法不心软。他忙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好,我们回家。”
到了程宅,慕辞已经下不了车了。他晕得厉害,还有些想吐。程泽抱着他进去了,直奔自己的卧室。有女仆小跑着跟过来,叽叽喳喳个没完。慕辞迷糊间听到什么夫人发病,从二楼跳下去,摔断了腿。他忽然心头悲凉,觉得自己要被遗弃了。他这是给别人添乱了。程夫人出了事,谁还管他啊!
“阿泽,阿泽——”他抓住他的衣袖,想要让他别走。他也难受着呢,心里又怕又慌,所以,可不可以别离开他。但这些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程泽不知他所想,以为他是难受,便握住他的手道:“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你妈妈——”
“你都这样了,就别担心其他了。她没事,有医生看着呢。”
事实确如他所言,他母亲没事,而医生也很快赶来了。他给他检查一通,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体过虚、神经衰弱,惊惧下引起的发烧。他开了退烧药,程泽喂他吃了,嘱咐他好好休息,又留了卓家两兄弟照看,才跟着女仆去看望母亲。
卓扬是个静默的人,并没有主动开口。倒是弟弟卓铭叽里咕噜个没完:“慕先生,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额头都肿了,那个,宋医生,帮慕先生也处理下伤口吧。”
宋医生叫宋陵,年纪不大,30岁左右的青年人,眼里、心里都是野心。他听了卓铭的话,才像是看到了慕辞额头上的伤口,慢悠悠地答了一声:“好。”
慕辞听出他语气中的轻狂,也没有在意,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劳烦宋医生了。”
宋陵垂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又打开了医药箱,取出了镊子,夹了棉球,沾了消毒水去擦伤口。
当火辣辣的痛从额头蔓延开来,彻底消除了慕辞的那点困倦。他疼得实在厉害,勉强忍住没有躲。然后,他就忽然想起自己给陆云铮上药时,他也是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一阵阵的酸涩疼痛涌上心间,种种复杂的感情压得他喘息困难。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
可即使错了,他也只能一错到底了。
慕辞挥手赶走了卓氏兄弟,卓扬依然没有问原因,卓铭巴拉巴拉询问为什么,也被兄长扯走了。他忽然觉得卓扬这个人聪明通透的厉害,却也觉心头一阵寒凉。卓扬的不在意,是漠不关心,是冷血无情,是跟他一样的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人。
慕辞叹息着,目送他们离去。他的视线落到了给他上药的医生身上,犹豫了会,才小声说:“那个……这些小伤不重要……宋医生,劳烦你帮我抽血做个检查吧。”
宋陵一惊,上药的手顿住了,眉头也皱起来:“嗯?慕先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