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还在娘胎中时的有意苛待而显得格外瘦弱。
他一点也不像是法迭尔的孩子,一副小白人的样子,细细的胎毛呈淡黄色,眼睛也是浅浅的蓝灰色。
法迭尔看着他对自己吧唧着小嘴,流出透明的口水,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她可能还是一个母亲吧,对孩子的父亲再痛恨,也还是深爱自己的孩子,毕竟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于是法迭尔开始笨拙的学习一个母亲的行为,为自己的孩子提供着与常人无异的母爱。可这种母爱极不稳定,每当法迭尔精神颓丧,被揭痛处,或是压力巨大的时候,她就又变成了那个痛恨孩子的魔鬼。
孩子慢慢长大,而法迭尔这时在读研究生,平时打打工,勉强维持母子两人的生计。孩子有时候看到街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时候就会问:为什么我们家不是三个人?每到这种时候,法迭尔当时心情再好也会冲他生气的大吼,并且把他锁到小黑屋里半天。
渐渐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见人就躲。不愿意出门,也不再爱说话。
因为生活太拮据,法迭尔一直没有让她的孩子上学。没有名字,甚至都没有户籍的孩子可能永远也不会走出自己的家吧?法迭尔一半觉得这样安心成本低,一半觉得这样可以避免别人问起孩子的父亲是谁,或是打探自己的情况,所以一直把他这么养着。
可是有一天,这孩子突然在床上没有醒来。法迭尔难以置信的发现,他居然没气了。
孩子莫名其妙的死了,照理说法迭尔会很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脱年轻时受伤留下的心理阴影,毫无顾忌的过日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很难过,痛苦的不能自制。
法迭尔抱着孩子小小的尸体,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她这样平静的哭了好久,终于抱着孩子去了医院。
医生很无奈的告知法迭尔,这孩子已经死了。
法迭尔一言也不发,就坐在医生的面前不动。医生没办法,只好联系了人为她的孩子检查,告诉她孩子死于遗传性疾病。法迭尔想起了自己突然倒下的父母,知道这个病可以隔代遗传后,又发了疯似的来到了自己所在大学的医学研究所,不顾别人的阻拦,把自己的孩子泡在了装有器官标本的福尔马林溶液中。
这时,一个恰好来这里商量院所合作研究的老科学家注意到了她。
这个科学家从她疯话一般的讲述中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眼中流露出同情。
法迭尔长久以来积压的痛苦终于得到了发泄,情绪也稳定下来。
她这才对耐心听完自己话的老科学家觉得十分感。可是太有个性!
你的儿子也是这样吧?”
法迭尔先是愣住了,继而轻轻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还能思考,又能被你的程序操控,不就是你很满意的孩子了吗?”
“满意的孩子?”
“你要他怎样都可以,不会提起令你难过的往事,不会因为你惩罚他就不和你说话……”
“这种事,怎么做得……”
“能做得,能做得,是我拜托你做的,也是你自己,想做的……”老科学家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话语极具蛊惑力,法迭尔完全信服了。
“我自己,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