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那脸色,啧啧啧,甭提有多难看了。”小狱卒像是啃了黄连一般,整张脸的五官都要拧巴到一块去了。
“唉,看来林头儿这回呀,是摊上大事儿了!”小吏边摇头边叹气,目光忍不住偏向牢房内,见那纤瘦身影仍面朝墙蜷缩在矮床上一动不动,想来应是昨日变故太大给累着了,所以到现在还睡着。也好,如今这情形,能睡着也算是她的福气。
“你说咱林头儿,怎么就跟那窝贼人扯上干系了呢?”
“谁说不是呀。”
“我听说皇上现在火气大得很,估摸着林头儿这回呀,怕是凶多吉少了。”小狱卒拿剪子挑去灯芯旁结着的蜡花,狱内瞬间亮堂许多。
“切,你一个看牢门的,皇上说的话还能叫你听听见?”小吏揉搓着发寒的手啐了他一嘴。
“嘿!你别不信!我邻居二表姑的三姨夫他前丈母娘家的小儿子,就是在御前当的差!”
明灭不定的烛光顺着铁栏流淌进来,落在林鸾轻颤的睫毛上,就好像春日里新长出的几撮绒草一般娇俏可爱,左手却在侧颊边团成一个小小的拳头。
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愿爬起来罢了。穿堂风经过,刚巧把他们二人的对话捎带来,一字不落地落入她耳中。他们说,言澈一早就进宫替她求情,还吃了闭门羹……心中五味繁杂,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揪着,越拢越紧,她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再忍忍,忍过一日,明晚便什么都好了。”
昨夜他确是这么说的,明明是宽慰人的话语,反倒叫林鸾不安起来,今晚他想干嘛,她隐约已猜出几分……
就连京城中最密不透风的诏狱都能流进几句闲言碎语,外头的风雨就更别提了。这一整日,狱中当差的小吏轮换了一波又一波,面孔时时在翻新,可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他们相仿的窥探目光。
林鸾无奈,大被蒙过头不再假装不知,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过了一日。待到月色攀上铁窗,虫鸣盖过闲言她才稍松口气。
拐角处的烛火暗了又明,又到了换卫的时辰,细碎步子声传来,却不似白日那般止在拐角处,越靠越近,行至这处牢门前方才停下。落钥声响起的同时,林鸾的眼皮子也跟着抬了起来,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下床。
“小姐!”
还没等林鸾反应过来,小夕已飞扑进她怀里,死死圈住她的腰就不放手。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水汽,像个委屈伤心的孩子。
“小夕?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
幽暗光线下,那人踩着满地细碎的光斑踏进室内。玄色衣袍下身形依旧岸然,可瞧着比昨日要憔悴上好些。眉宇间英气暗淡,眼圈下青色难掩,虽极力扯出笑意,却是苦涩不已。
“你们这是……”
“小姐你先别说话,快把这个换上。”小夕急忙塞过去一个包袱,抬手就要扯林鸾的外衣,“把这身该死的官服脱了,换上我的衣服,好叫少爷带你出去,绍铭就在外头望风,咱还有时间。”
“什么意思!”林鸾一把摁住她的手,蹙眉看向言澈,“李代桃僵?不行!绝对不行!”
“小姐,算我求你了!快点换吧。”小夕急得直跺脚,两朵泪花团在眼角,欲落不落。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法子?”林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