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手上!”赛雪心依旧保持着她那惯有的慵懒神情,垂眸瞧着葱白指尖绞着的藕粉帕子,纤长睫毛于眼下朦胧出薄薄阴翳寒霜,为那双妩媚凤眼平添出几许阴鸷。
林鸾停在额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想开口解释点什么,一张嘴却化作了无奈惨笑。事到如今,她与他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说辞。一兵一贼,如此而已。
话音未落,外头又是一声呼啸,赌坊北面土墙伴着悲鸣声轰然倒下。那些燃烧着的梁柱应声悉数砸向店内,火光四溅,拥堵在前门的人潮中,有几人因躲闪不及被砸得哀嚎连连,更加发奋往外头冲。
恰有一块飞石直往林鸾这处扑来,好在言澈反应及时,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扯入怀中这才堪堪躲过。透过浓重烟灰,林鸾瞧见赌坊周围原先灯红酒绿的各色店铺现如今都悉数颓靡在炮火之中,熊熊火焰从四面八方一齐压下,将整片喧嚣旖旎都无情吞入腹中,碾做滚滚黑烟,一如那日中秋于烈火中哀嚎的琼楼玉宇那般。
即便四周灼热若滚油,赛雪心身处其间却好像混然不觉,冰冷气息由心而散,衬得她冷艳之至:“好像你们拼死维护的那人,并不怎么将你们的安危放在心上。”丹唇轻抿出嘲意,红袖一扬便决然没入北墙处卷起的浓烟之中。她毕竟是赛雪心,掌黑道之要,系一派根基,纵使风云变幻,覆巢之下,她亦不会轻易低头。
望着她那抹坚决嫣红色消失在浓烟之中,林鸾一时有些恍惚,胸口涟漪阵阵却又道不清究竟为何。
她们两人的命运原本如此相似,扭转至最后却又截然相反。倘若不是那日偶然听说书先生讲起冥火教主的往事,她或许不会特地去翻阅当年三皇子一案的卷宗,也就不会知道她的存在。渺小若风中微尘,凄凄似道边草芥,却又坚韧如赤金钢铁。
如果时光能够倒转,往事可以改变,她们两人都不会沦落至此。于那些至高掌权者而言,株连或是构陷不过就是一念之间,如同吃饭睡觉那些琐事一般简单,可偏偏就能制约她们的命运。翻手一瞬,她们便可生,覆手之际,她们就必须死。
心窝处隐隐作痛,酸意决堤涌上眼角,林鸾终于辨出,那种莫名的感觉是同情,只是不知究竟是在同情她,还是在同情自己。
“林总旗!言总旗!”
店内的人已四散奔跑干净,仅余林鸾和言澈二人。断续的呼喊声传来,浓烟缓缓消散,露出个高挑身影,是温绍铭,手上攥着两柄狭长绣春刀。墨黑刀鞘于火光中沉吟得锃亮光滑,像是在叫嚣着嗜血的着它被递到自己面前,林鸾顿觉胸口发闷泛呕,艰难将头转向别处,连碰都不愿碰。
“谁调来的神机营?”言澈极力保持自身镇定,但发颤的语调和紧握的双拳还是将他心底的愤怒暴露无遗。谁能调动得了大明朝禁卫军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答案他们心知肚明。
“是……皇上亲下的旨意。”温绍铭不敢看他。
言澈哂笑,果然如此,转念一想又觉着哪里不太对劲,继续问道:“前头指挥的是谁?可是锦衣卫的人?”
温绍铭紧紧咬住下唇,握刀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挣扎迟疑了良久才开口道:“是赵总旗。”
“赵乾?!”两人异口同声,就连面容上的惊愕表情也出奇一致。
“我本来在外头守得好好的,没想到赵总旗突然领一大帮人来了,手中还握着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