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也就先行退下。想来公公也是知道的,北镇抚司近来事务繁重,就恕我们失陪了。”言毕便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走了下去,路过林鸾身旁时又自然缓下几步,声音轻到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清:“若是有事,切莫惊慌,我等都在外头守着。”
云霞渐渐淡去,天际隐约泛起墨青色,金灿梧桐也跟着暗淡许多,耷拉在枝头上一动不动。
大厅内,偏西的日头将林鸾的身影拉长放大,仿佛在为她加油助威。见茶水热气褪去,小夏这才端起瓷杯用三指稳稳托住,呷了一口茶悠悠道:“茶确实是好茶,只可惜,已经误了它最好的时辰。”轻叹着气将杯子又放回到案几上来。
“换个立场来看,若不能在它最好的年华被人欣赏,于茶而言也是一桩憾事不是?”斜晖淡淡,林鸾笑意也不添暖意。
小夏对她的回话颇感意外,惊喜之意稍纵即逝,微眯起双眼鹰隼般盯着她看。屋内光线不好,林鸾却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一寸一寸审视自己,顺着她的额头,一路滑落到鼻尖,接着是下巴、脖颈。比腰上的绣春刀还要锋利,较之那银针还要来得尖锐。林鸾虽挺着腰板强装镇定,奈何背上早已起了细细毛栗,仿佛正在被一条毒蛇觊觎。
见她浑身僵硬,小夏忽而笑了出来:“林总旗不必紧张,我来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宫中纵火一案,距离圣上给出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林鸾腹诽:这还用得着你这般兴师动众地来提醒?郑重声色再行一礼:“夏公公请放心,此案我等已寻出些蛛丝马迹,定能在明日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不叫皇上失望!”
“哦?”小夏促狭起双眼,“林总旗办事,还真叫人放心。不知这所谓的‘蛛丝马迹’,究竟是什么呢?”
“兹事重大,在案情尚未明朗前,恕卑职无可奉告。”林鸾语气沉稳,回答得不卑不亢,并没有受他的气场压迫。
小夏再次失笑:“林总旗何必如此谨慎,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归根结底都是要忠于君上不是?”斜眼打量,见她并没有松口之意,眼角掠过一瞬不虞,语气也冷了几分:“不知林总旗可还记得几月前的那起私盐案?”
林鸾挑起唇角:“刻骨铭心。”
小夏在心中冷哼一嘴继续道:“你说巧不巧,商公公曾在那批私盐中寻出黑火的痕迹,可这点在你们锦衣卫呈上的文书中却无半分记载。眼下宫中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你说这……”
“竟还有这回事?”林鸾慌张打断他的话,蹙眉思忖了片刻,爽朗笑道,“多谢商公公指点迷津,看来这起纵火案又多了条新的线索。”
上方投来的目光越加凛冽,似乎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中细细思量。见她笑得坦荡,目光真诚,不像在说谎,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究竟是那锦衣卫监守自盗,蓄意谋害皇上?还是他们当真无辜?
小夏不愿费脑子多琢磨,既然话已问完,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虚与委蛇,这鬼地方他真是一个弹指都不愿再多待。起身整理起衣上褶皱:“那就不叨扰林总旗办案了,切莫以权谋私,东厂那头还有的忙呢。”说完便冷哼一声,甩开衣袖径直步出大厅,就连路过林鸾身旁都不愿拿正眼瞧她。
林鸾对他的傲慢只做不知,拱手目送他离去后,又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