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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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着那豆大的烛光蹙眉于纸上洋洒出一篇词稿,又叫那言怀安狠吃了一惊。后来,她又央求自己将这《咏叹调》递交于皇上。说实话,他踟蹰了,一只手将伸未伸,心中纠结如麻。抬眸正对上女孩的眸子,干净澄澈,同他英年早逝的故友一样。

    自那日东窗事发,内心深处的拷问从未有一刻停止过。牢狱深处,间或有滴水声,断断续续,如泣如诉。女孩还是那副模样,杏子眼睁得圆溜,静静看着他,仿佛能一眼洞察他所有心事顾虑一般。言怀安慌了,妥协了,替她跑了这差事,权当是告慰友人的在天之灵。

    原以为事情到此便会有个了断,没承想真叫她闹出了枝节。皇上允她面圣,准她入锦衣卫戴罪立功,全因着那首词。此乃言怀安第三惊,很快便化作欣喜,他庆幸那日自己应下了她的请求,也成全了自己一个悔过的机会。他想替德正看顾好这个孩子,让她一生再无烦忧。

    迷蒙间,言怀安似瞧见眼前残旧石凳上坐着位素衣长袍的玉冠少年郎,正举杯笑对着自己。眉目清秀,行吟间似有清风舞袖,坦荡磊落。

    言怀安苦笑着摇摇头,心中羞涩难担:“德正兄可还是在怨我当年背信弃义,明哲保身?”

    混了雨水,山间小路变得越发泥泞,就连马儿都耍起了小性子,曲腿停在路中间,任凭车夫如何打骂都不肯起来。难得有空出门踏青,言澈索性命家丁等在此处,待雨停再回去也不迟,自己则拽着林鸾漫步山林,享受这盎然春意。

    林鸾兴致不高,只垂着小脑袋恹恹跟在他后头,言澈便自顾自打开了话匣子。

    “顺天府尹那刚呈上来一起私盐案,我们俩便都偷了闲,邵铭这回可有的忙活了。”

    “嗯。”

    “你还记得上次东厂来人么?于情于理,我们俩做得,委实不地道。”

    言澈噗嗤笑出声,半点没有忏悔之意,林鸾只沉闷“嗯”了一嘴。

    “于是我便想了个高招,权当是对他的补偿。”

    林鸾终于将头抬了起来。言澈扬起嘴角,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

    “我叫小夕去了衙内,帮他打下手。”

    “什么?!”

    言澈闷闷发笑,兴味地看着某人急得直跳脚,虽在努力克制然胸膛却又震得厉害。

    “阿鸾终于有丝人气了。”

    少年面色和煦,俊目流华,将少女的一颦一笑,一喜一嗔悉数括入其中。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花开花落。

    久违的烧热感须臾便爬满她两颊,林鸾不敢再看他,眸子左右慌张乱窜,蹙眉佯怒:“少扯开话题!”

    “放心,我只是叫小夕午时去趟衙内给邵铭送饭,免叫他饿坏了肠胃。”言澈凑到她面前,故意去追寻她眸子躲蹿的方向。少女本就生得白皙,一下便烧成个苹果,娇艳欲滴,隐约还可闻见其中甜蜜,言澈滚了滚喉咙,强压住自己想要啃上一口的心思,轻拍着她的头温笑道,“你也该为小夕的将来考虑考虑啦。”

    细雨落下,凉意丝丝交织在面颊上,帮她退去不少绯色。言澈的话并无不妥,她不可能永远将小夕束在自己身边。能伴你走过一阵子,却不能同你走过一辈子,思及此处,心头不由绞痛。

    隔着淡淡水色,言澈始终盯着她,怎么都看不够,像是要将少女一切都深深望进心里,妥帖保存好,免其风吹日晒,免其衣食苦恼,免其俗世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