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吏部侍郎,可不是祁山脚底下一个种田郎。”
我霎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她攥着我的衣袖哀求我,“阿姐,你去晨昏寺,你去劝劝他。他现在什么人也不肯见,我真怕他在里面头发一剃就出家了。你是祁白梅的朋友,他会见你的。你问问他,这辈子就耗在祁白梅那只狐狸身上了?寒窗苦读的功名不要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管了?”
我下意识地抽回手,有点伤心地看着她,问:“你喜欢巫端臣吗?”
她忽然就不哭了,脸上泪痕宛然,眼神却变得锋利起来。她对我笑笑,“我喜欢谁,阿姐不是一直知道吗?”
我僵硬地站起身来。
她低着头,沉默了很久,说:“你还记不记得他给我画了一柄扇子?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画的,最后也是被你给撕碎了。我看着你撕碎它,心里首先是难过,后来又觉得解脱。反正从来不管我的事,我也用不着花心思。结果还是把那扇子拾回去,小心翼翼地黏起来。”
“你还喜欢郁蓝生?”我虚弱地问她。
“不喜欢了。”优姝干脆利落地说,“但是小时候很喜欢。小时候的喜欢,总是比较容易。到了现在,该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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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一人驾着马上,缓缓驶过山路,登上晨昏寺。路上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小时候和枕壶在寺里烧香,前些年庄致致在这里救我一条性命。
都宛然如在目前。
夜幕卷起千丈垂虹,最后一缕金线欲断而未断。灰色的雀鸟吱吱喳喳的盘旋云端,云朵层层压下来。
我抱紧了怀中的“露红”酒,轻盈地跳下马车,敲响了晨昏寺的大门。
灰袈|裟的僧弥为我开门。
“我找巫端臣。”我朗朗地说。
僧弥双手合十,恭敬道:“请夫人随我来。”
我没料到这样轻松,忍不住问:“我听说巫端臣在这里闭门谢客,连他夫人也见不到他。怎么偏偏带我去?”
僧弥温和一笑,“巫施主并未闭门谢客。他只是吩咐,所有唤他作巫大人、巫侍郎的人通通不见,只有坦坦荡荡喊一声巫端臣的人,才能成为他的客人。”
我心里一动。
僧弥带我绕过回廊,进了一座十方大小的庭园,园子里干干净净的,植栽了几株松树,姿态挺拔如冠缨客。松树下沙石枯寂,一方石桌围了三条石凳,巫端臣背对我坐着,桌上一盘棋,他执黑子沉吟思索,对面没有人。
“沈夫人。”他头也不回。
僧弥把我送到了,便双手合十以告辞。我不知道巫端臣怎么晓得是我,我也不在乎,只是大大咧咧地过去,坐在他对面,将露红的酒坛子往石桌上一搁,打散了一盘黑白子。
“下什么棋,”我说,“喝酒喝酒!”
巫端臣双手抱臂,淡淡瞥我一眼,“沈夫人何时回的长安?”
“今天。”
“舟车劳顿的回来,又赶着来见在下,”他装模作样地鞠一躬,“在下十分惶恐。”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的,优姝是我妹妹,我不能不管。”
“她可以随我去祁山,”巫端臣淡淡说,“我会照顾她,不会让她吃苦。”
我默不作声。
“可是她不想。”巫端臣自嘲地笑笑,“她生来是丞相大人的千金,年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