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肃,顶了个二仪冠,披二十四条青霞帔,淡淡地扫我一眼,道:“沈夫人这边请。”
优泽同我说,长安城的男女老少都是有些怕这位傅大人的,因他终年不笑,面色始终如寒冰般凛冽。但我这回瞧着,倒也不如何骇人,又一琢磨,不由得自己笑了。我毕竟是师兄手底下混大的,想来师兄也是终年不笑的,他比这傅梅山活得长久得多,自然也凛冽得多;我既然连师兄也敢混,遑论一个傅梅山了。
随他绕过太史局日光寂寥的庭院,便见十个青袍的道士齐齐出现在一座突兀的茅草屋外,拱手行礼道:“傅大人!”
傅梅山点了点头,也不言语,领了我推门而入。我眼见得那茅草屋外横七竖八贴了一墙的符纸,忍不住叹气道:“白梅那点本事,光凭一张符纸她就逃不掉,何苦要这样如临大敌?”
傅梅山瞥我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沈夫人,方才那句话,傅某就当作没有听到。”
我怔了怔。
傅梅山又道:“知情不报,也是要受罚的。”
我被他这么夹枪带棒地一通威胁,心里登时有了怒气,咬了嘴唇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三百年前的禁妖令了,那时候妖怪横行霸道,青天白日里吃人,禁了是大快人心。如今他们都规规矩矩在山里藏着,偶尔出来见见世面怎么了?咱们大唐容得下那么多金发碧眼的胡人,偏偏容不得几个小妖怪?”
傅梅山神情古怪地瞧我一眼,和气道:“这话您得同您师兄去说。”
我懵懂地眨眨眼睛。
傅梅山耐着性子道:“三百年前的禁妖令是兰图大人的手笔。”
这我可从来不晓得!傅梅山把师兄拎出来,便算是把我唬住了。我不敢再开口,沉默地随他在茅草屋里绕了两三绕。这茅草屋在外头瞧着不过平平矮矮一座宅子,里头自有一番乾坤,竟能敷衍出一座迷宫来。我在心里哀叹,想他们太史局关押祁白梅这么费心思,恐怕不会轻易将她放出去。
随傅梅山晕头转向又绕了好几圈,总算是在一扇木门前驻足了。那木门上纵横着数十道枷锁,傅梅山扬起手指画了个古怪的圈,枷锁应声落地。我按捺不住,自推开门,便见得祁白梅被一根金色丝线从肩膀到腿束缚住了,发髻散落,面色惨白,容光憔悴。
“白梅!”我瞧了心痛,一面扑上去握了她的手,一面恶狠狠地瞪着傅梅山。
许是我目光太过凶狠,傅梅山蹙眉简短地解释道:“太史局里禁止虐待,是她自己不吃东西。”
“那一定是你们饭菜太难吃了!”
傅梅山微带嘲讽地说:“大约是不合她口味的,毕竟没有人肉。”
祁白梅低低地道:“我们喜欢吃鸡,不吃人肉的。”
傅梅山退出门,冷冷地道:“沈夫人,您有半个时辰,我想接下来不用把时间浪费在伙食问题上了罢?”他自外“砰”一声关了门。
我向白梅道:“他们怎么待你?”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哭道:“瞧把你瘦的!”
祁白梅微微一笑,虚弱道:“他们待我仁至义尽啦,鸡鸭鱼肉都是有的,也没有严刑逼供。”
我连忙问:“那你为何不吃?”
白梅顿了顿,哭道:“阿昙,我对不住你妹妹……她比我聪明,又比我能干,府上的事全是她拿主意。阿姝她待旁人是很严厉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