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骁听了我的话,下意识地弯下腰在地上团团滚了两滚,师兄的剑如削泥一般断开了刺客的刀刃,再迎面送入了他的胸膛。
我狠狠把剑抽回来,摇晃着吐出一口血,紧紧攥住发烫的剑柄。电光石火,我身边五六人只见得两道寒芒,便听一人闷声倒地。赵松青离我最近,扶住我胳膊,问:“还好吗?”
我胸前一口淤血吐出,倒快活了一些,只颤声道:“还好。”又勉强吩咐张骁道:“庙里那刺客被我杀了,你们赶紧把火点起来。”
张骁取了火刀火石,到柴火堆前点着了火,庙里总算又敞亮起来。他们也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同伴与血迹。赵松青不忍看,别过脸瞅着那城隍老爷,却见老爷憨态可掬的嘟嘟胖脸上也溅了一道血痕。
我顾不得浑身上下骨头发酸,勉强挪到那死去的刺客身边。他脸朝下扑倒在地,被长剑洞穿的胸口涓涓躺着血。
传奇故事里看着侠客们痛快淋漓地十步杀人,轮到我自己了,却只有一阵皆一阵的恶心。然而我骨头痛得自己没闲情去哭,将刺客翻过身来,只这一个动作便累得我气喘吁吁。
赵松青上前替我翻过那刺客,我脸色苍白地道:“你掀开他的眼皮。”
他依言行事,我上前仔细看了看刺客的眼珠子,环绕瞳仁的黑气慢慢散开。果然是邪魔了,师兄的担忧绝不是空穴来风。
我慢慢往后一仰,倚着柱子道:“你把他喉咙割开。”
赵松青骇然道:“他已经死了!”
我道:“割开。”
赵松青犹豫着不动手,张骁上前利落地搁下刺客的头,拎着他的头发走到李燕筑身边,肉包子打狗似的向费定爻那边三百人扔回去,笑嘻嘻道:“这份大礼还给你们啦!”
刺客颈子里流出来的血缓缓浸湿了我的裙角,我想要挪开,身子却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赵松青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上前扶了我的胳膊轻声说:“得罪了。”便揽着我坐到火堆边上,重又捡了那身裘衣来给我披着。
庙外,费定爻笑吟吟看着那人头轱辘轱辘滚到脚边,提腿轻松地把它踢开,负手笑道:“燕筑兄在门口守着,庙里竟然还有人能杀了他?你们这队人马倒也卧虎藏龙。”
李燕筑沉默地拄着朴刀。
费定爻神色一厉,挥手道:“进攻!”
数十支羽箭嗖嗖嗖射向窗口,余下的五六人一人守住一个口子,纷纷将羽箭斩下。这一波攻击后,三百余亡命之徒手提砍刀、匕首,蜂拥而来。李燕筑一人守在打开的庙门前,朴刀一挥便带走几人性命,余的人虽不如他神勇,守住自己那个窗口倒也游刃有余。
我望着这一波进攻,皱了眉头,向赵松青道:“我看费定爻那群人也不似你们所说的那般不堪。”
转眼却见赵松青神色仿佛活见鬼,又问:“怎么了?”
赵松青茫然道:“不应该呀!”
我道:“什么不应该?”
赵松青道:“费定爻手下这群人连基本的武艺也没有,只会拿砍刀、砖头胡劈乱砍,我们队里的人都是孝义军里的佼佼者。他们又贪生怕死,碰上我们从不敢硬碰硬的,所以我们一人战十人也绰绰有余,这次怎么……”
我向战局望去,却显然不似赵松青所说。这群孝义军虽比亡命之徒强,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