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怀王今夜于凰绯台设宴,正巧派老奴来请。”一个老太监立于门外谄媚笑道。
来宫中已有几日,卓尔望了眼门外有些刺目的日头,心想这会儿子午睡刚醒,不知夜里又得应付元汣何样的考验。
“劳烦公公回个话去,公主知晓了。”允嬅在一旁打着扇子,慢慢开口。
卓尔杵着下巴倚在桌边发愣,心中暗暗忖度:如今身世尚未明朗,苏越与元时势不佳,自身又被元汣怀疑得深,看来,得豁出去舍得点面上的颜色了。
目光逡巡着整个屋子,卓尔忽地眼前一亮。
夜幕将至。
“公主为何要抱着这空瓶?”允嬅低声在卓尔身边道,显然不知该如何劝她放下。
卓尔斜睨了一眼允嬅,斥道:“关你何事?”
“哎……”允嬅一向直率的性子却频频在此受阻,不由得急了脸,却又不敢在这个自家王上捧在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公主放肆,一路上又是纠结又是懊悔。
早知道公主幼时的时候不捉弄她了,看罢,记仇到长大,如今明明恢复心智了还要耍赖折腾自己,待会儿赴宴不知自个儿会遭到王上怎样的惩罚。
——虽说外人在旁,自己言过,王上念在自个儿自小服侍都会包容,但是对于这元宁所犯之事,怕是自己身为侍女服侍不周到便要受到重罚。
坐于辇上余光瞥见地上跟随的允嬅脸上的焦急神情,卓尔莫名心情舒畅。
“禀君上,安怀王,元宁公主凤辇已至园门外。”
“进来罢。”
太监闻言下去传话。
吩咐允嬅在园门外候着,眼看着四下无人,卓尔抱着空花瓶,暗自捞了些园中潭内的水,复又回到园径上,一言不发地等着来传话带路的太监。
一路捧着花瓶不肯撒手的卓尔在快要到凰绯台时微微叹了口气。
“公主可是累了,老奴眼拙,老奴该死,这花瓶便交给老奴好了。”
卓尔抿唇,默想正合她心意。
递花瓶之际,卓尔忽地用了些力,在凰绯台前元毅和元汣看来那台下两人一时间成了争抢不休的场景。
“呀……”卓尔手一松,故意跌坐在地,花瓶内的水撒了半身,又因着黏了些杂草,原本鲜赭样式的华服宫装显得狼狈至极。
“老奴该死。”那太监忙跪下不停磕头。
卓尔哪里管那兀自慌乱磕头的太监,抱着花瓶起身兴致盎然地爬上了凰绯台,柔声唤道:“元毅哥哥。”
于此同时,她察觉到不远处坐着的元汣脸上铁青的神情,蓦地回想起他那日捧着自己脸唤着“元宁”并且告诉自己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而灭口的场景,卓尔禁不住心中一栗。
若说苏相与外表时而温文尔雅善变内心心狠手辣百般折磨,这元汣便是发自内心的毒辣阴狠却于举手投足间贵气翩然一招致命。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丕子。
“元毅哥哥,你看,这花开得多好……”
“这花名曰几何?”
“唔,像天上的星星。”卓尔偏头想了想,故作为难状。
“宁儿乖,孤让允嬅进来打理一番,你这副情状着实不雅。”察觉到元汣脸上愈发难堪的表情,元毅暗中给卓尔一个钦许的眼神。
“不要,宁儿讨厌允嬅。”卓尔摇了摇头,脚尖及至裙摆,一扭身故作要跌倒状伺机弯腰凑近元毅,“元毅哥哥你看看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