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悔信了,气了,有天用同样方法把十岁的李春光留在福利院附近跑路。
听到此处,李星波终于可以把那一记鄙视还给他。
然后轮到曾有良的部分。
——在火车站偶遇钱包和身份证被偷的向也,一直跟踪,然后成为莫逆之交。
说最后一句时曾有良有点心虚,如果向也听到,大概要辩解:这“莫逆”是单向的吧,我可没承认过。
陶燕坤正想补充买死人户口的那部分,妙悔犹犹豫豫插话道:“其实……那时候我可能见过小光,但他蹲在路边,太像……那什么的了,我不确认是他……”
李星波果然夺过话头,“是不是你不会问一句啊!要不是碰到了曾先生,小光说不定真变成要饭的了。”
妙悔脖子一梗,佛珠捻得更快,一颗一颗仿佛子弹在指缝间穿梭,“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还是个警察呢,连老婆孩子离家出走都找不到!”
“我……”
“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
“好了好了,两位爸爸请稍安勿躁,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分析出小光的下一步行动,至于其他的恩恩怨怨,你们可以等他平安回来后,再让他给你们评评理,或者干脆一决高下,好么。”
陶燕坤虽相较年轻,好歹是这里的主人,李星波和妙悔给面子地沉默下来。
当然沉默之前定然少不了无声的眼神厮杀。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陶燕坤,对方只自我介绍向也是帮她开车——也是这里陶燕坤坦率承认自己有眼疾,如有哪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希望他们见谅,两人对她第一印象都挺不错——但两个岁数加起来三位数的男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她的特殊身份,他们活了这么久,可没见过哪个雇主对手下这般上心。
陶燕坤迅速切换到了李春光的向也时代,这部分连曾有良都不清楚,但买死人户口那钱从哪来,怕是没人比他更清楚。
接着是蒋天瑜,说到冯耀月离世的惨况,在座的一片肃静,连李星波和妙悔这对天生冤家也缄默以对。
再是重逢之后,冯耀月留下的账本——妙悔抄写的时候悟出来的——从明辉眼底下逃生,时间线就跨到了向也失踪后的现在。
吴妈几乎没参与,她了解的向也不多,只能借灵婵的话说:能让小孩子喜欢的,一定不是坏人。
还是李星波的职业敏感让他觉察出破绽。
“这明辉和小光以往有什么过节吗,怎么能那么快锁定小光和小月留下的账本有关?”
在场有两个人不自在动了动。
起先陶燕坤隐瞒是护短,而曾有良是当事人之一,两人默契地共同漏下向也当梁上君子那段不说。
现在陶燕坤忽然有一吐为快的冲动,而且是报复性的,向也一声不吭地溜了,留下他们这群人为他苦苦发愁、担心,总是要他付出点代价,给他点教训。
陶燕坤幽幽道:“果然还是瞒不过李警官的法眼,小光没钱没身份证这段时间,干的是什么行当,你不是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么?”她交叠的双腿互换了下,甚至舒适地晃了晃。“也不对,应该说你今早不是也遇到了么?”
李星波眼神防备起来,就连妙悔也觉察到不对劲,但一时抓不住准确的点,佛珠也忘了捻。
李星波说:“你到底想把小光怎么样,让他栽到我手里吗?”